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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跟我走吧。”牟亮见陆望一脸认真,便带着陆朔出去了。
陆望揉着额角,道:“慕以,朔儿自己来的?”
“嗯。”
“你给大嫂写封信,告诉她朔儿在我这里。”
“主子,我不想写字,我能让叶双秋写吗?”慕以如实道。
陆望笑了一声:“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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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慎知道苏鹤生病后,隔三差五就往小院儿跑,给他带些补品补药。盛元帝知道后让他不用早朝,好好在家休息。
阿卓将躺椅搬到了院子里,他躺在上面试了试,太阳很暖,就是有些刺眼。他捏着下巴想了想,在躺椅上绑了一把油纸伞。
苏鹤躺上去时,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很想问问,这把油纸伞起了什么作用。
阿九端着药走过来。
苏鹤叹了口气道:“能不喝吗?”
阿九摇摇头。
苏鹤招招手,阿九蹲下身,两人对视片刻,苏鹤道:“阿九,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喝。”
阿九抿了抿唇,亮晶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纠结,半晌,他张了张嘴,涩涩的声音从喉咙里跳出来:“哥哥…”
苏鹤扬起嘴角,接过碗,爽快地将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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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要走,他道:“陪哥哥坐一会儿。”
陆望走后,阿九也没说过别的话,叫过两声哥哥都是被苏鹤逼得急了才叫的。苏鹤又请了一次大夫,大夫说阿九既然已经能够出声,只要他愿意,往后说话应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那么多年没有说过话,需要时间去适应。
阿九坐在小木头凳子上,大半年时日,他又长高了一截。凳子太矮,两条腿弯着难受,直着也不妥,于是扭曲着脸换着动作。
苏鹤被晒得微微出了汗,将身上的披风拿掉,从袖中抽出扇子摇了摇。院子角落的那棵树已经发了新芽,绿油油一片,生气勃勃的,惹人喜爱。苏鹤眼神空洞地看着那满树摇晃的绿,悠悠道:“阿九,谢谢你。”
阿九闻言看了苏鹤一眼,垂下了眸子,盯着地上的凹凸不平的石板。
“这七年,我常觉心中如万丈沟壑,空荡得不见底,幸好有你,给我填补了些,让这两千多个日夜不至于那么难熬。”苏鹤语气平平的,不带感叹亦不含悲伤,没有任何起伏的说着,“阿九,或许我们都应该勇敢一些,敢于向前走,也敢于往后看。”
阿九抬起头来,看向远处的天。白云一缕一缕的,煞是好看。
苏鹤指了指那棵树,道:“还记得那棵师父最宝贝的梨树吗?一模一样的位置,春天会开很多雪白的花,花谢后会结很多果子。师父喜欢用梨泡酒,可每次梨还未熟透,就被我们糟蹋完了。师父每次咬牙切齿叫着阿七阿九,拳头扬得很高,却始终没有落下来过。那时我以为是我们跑得快,及时躲到了师娘身后。现在想来,师父站在原地装作凶神恶煞地骂人,是为了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找靠山啊。”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鹤心也会一抽一抽的疼,但是疼痛中夹杂着想念以及想念带来的欢愉。
以前不敢回忆是为了逃避,可如今他恍然明白,刻意地忘记会让记忆变得混乱模糊,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会渐渐消失。
选择勇敢是对的。
他转头看向阿九,阿九早已泪流满面。
“阿九啊,如今阿姐也离我而去了,往后,我们何去何从?”苏鹤伸手替他擦掉眼泪,道,“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
阿九眨眨眼,悬在睫毛上的最后一滴泪顺着脸庞留下来,他伸手一抹,笑道:“好。”
苏鹤笑道:“阿九以后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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