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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所谓的“树皮纸”在亚特的记忆里应该称作“草纸”,是一种十分粗糙的纸品。
制作“树皮纸”的想法源于他在工坊中看见几个纺织工用最原始的办法捶打漂洗羊毛,当纺织工将羊毛捶打漂洗后,水盆中出现了一层夹杂着羊毛的油脂层,这让亚特回想起了小时候村子里制作冥纸的小作坊
不过眼前的这张板状物与亚特想像的样子相差太多,记忆中的“草纸”已经算是最粗糙了,不过同眼前的这张东西相比,那种草纸简直同贵族小姐的皮肤一样细腻。
这份“树皮纸”是用桦树皮做原料,经过捣碎、研磨、蒸煮、制浆、捞浆、晒干等工序制作而成。“树皮纸”虽然十分结实不会轻易破损,但是距离亚特的设想还有很远距离,且不说纸张的颜色太过暗黄影响美观,主要是它的表面太过粗糙,甚至连粗树皮都镶嵌在上面,根本无法书写,而且厚度太大,也不便于储存携带。
库伯察觉了亚特眼中的失望之色,出声解释安慰道:“老爷,我知道这东西还无法使用,但是已经是一个进步了,至少我们捞出的树浆能够结板。”
亚特缓了缓自己的情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脸,“嗯,虽然与我的要求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已经是很大进步了。我认为你们主要问题出在几个地方,其一是捣碎研磨得不够细。你看,纸上还有一条条粗树皮,你让工匠们想办法把树皮捣得再碎一些,磨得再细一些。其二就是颜色太浓,你让工匠向纺织工问问,看他们是如何让羊毛白净的。其三就是太厚,这张纸比桦树皮都要厚,还没桦树皮光滑。如果还不如桦树皮,那我干嘛还要花大力气来制作这个“树皮纸”?我直接用桦树皮不就完了?”
“老爷,我们试过了,若是捞浆的时候捞得太薄,纸张更本无法结板成型,而且极易破损。”库伯解释道。
“那应该是因为你们的树浆太粗,而且蒸煮的时间不够。你们尝试着改进一下。”
“告诉试制纸张的工匠,若是能以我教授的方法为基础,再设法制出又薄又白又细腻的树皮纸,我给他们发放奖赏,每人两百芬尼,纸张质地越好,赏金越高!不过你要控制好参与研制的工匠,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将“草纸”的研制工艺流程泄露出去,一旦有人泄密,必将严惩!”
库伯一听亚特又要高额悬赏,脸色就开始有些难堪了,如今库伯掌管整个男爵领地的民政,一千多张嘴要吃喝住行,而且屯田开垦、采买物资、修筑道路、兴建工坊、修房筑屋、吏员薪饷等等,没有一项是不花钱的,更别提还有一头日渐庞大的军队吞金兽。
老头子最近是越来越吝啬,越来越舍不得花钱。
“老爷,我们每月给予工匠们高额薪饷,他们为我们尽心做事是理所应当的,您为何还要额外再给予他们赏金?您现在着急扩军备战,留给男爵领的钱财本就不多,而且萨尔特已经从普罗旺斯购置了大量工坊器具,我们还要兴建作坊,这点钱财实在”
“库伯,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我现在还指望着制成这种纸张以后大量贩卖赚钱。若是不用点激励手段,工匠们也只是尽心做事而已,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制成?”
“研制时多花些钱财是值得的,你相信我!就这么办。”亚特定下调子。
既然亚特心意已决,库伯也不再提异议,“老爷,既然您决心已定,那我便不再多说。不过我得给您透底,月初的时候给军队划拨了二十万芬尼用于扩军糜费和未来大半年的军饷,民政这边仅剩下了十三万芬尼。这笔钱不仅要维持领地日常消耗,还得用来新修村落、建设工坊,恐怕无法支撑一年的时间。”
亚特也犯了愁,自己如今军民两条线都撒开了网。军队自不必说,每月军费都破万,而且扩军之后军费会以数百激增。
民政这边新建村落、安置领民、开垦荒地、引入工坊等等,都是十分耗费钱财的事情,而土地税赋、边境商税乃至商贸盈利更本无法填补空额,亚特鼓鼓囊囊的钱袋眼看着一天天瘪了下去
“你先维持下去,我已经同洛蒂商量好了,我打算把作为洛蒂嫁妆的那两处西境南货商铺卖掉,只留下卢塞斯恩的那间商铺。”
亚特打算将位于西境的两间商铺卖掉,原因之一亚特目前太缺钱,那两间商铺怎么也得卖上八九万芬尼,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卖上十数万,这笔钱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另一个原因是亚特同高尔文想法一致,一旦伯国内乱,处于贝尔纳势力之中的那两间商铺必然受到巨大威胁,与其让敌手趁乱吃掉,不如自己提前换成金饼银币揣进怀中。
卖掉商铺的事情亚特也与库伯几人商讨,所以库伯也不奇怪,“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两只产奶的羊杀了炖肉,实在有些可惜。”
“库伯,相信我,我们今天扔出去的每一枚铜币都会变成金饼回到我们的钱袋中。”
库伯点了点头,准备离去忙碌。
“库伯。”亚特叫住了折身的老库伯,吩咐道:“再过几天罗伦斯和萨尔特他们就要带着大量的工坊器械回来了。下午你和格尔(营造副官,暂时负责营造之事)再陪我去谷间地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我觉得你们给工坊选出的地址虽地势地较平坦,但是旁边的河水水流却很缓,将来水锤和水车不好安装使用”
库伯应声离去。
库伯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罗恩就进来了,“老爷,下午军官学院的要进行比武训练,奥多长官让我回来询问您是否能亲自去主持?”
“告诉奥多,下午我要去谷间地,让他和军士长主持比武训练,比赛的结果做好记录,然后回报给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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