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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当即商定出了一条行进路线,决定重走当年胖子和老胡下斗的路,绕进巫山深处寻找神仙穴。当天我们列出了一份装备清单,由小花去置办,他路头广,可以搞到很多重型武器,但由于需要时间,我们在北京又耽搁了三天,第四天一早,我们订了直达湖南的票,坐上了绿皮火车。
这火车一座就是一天一夜,解小九在床上玩手机,我和老胡还有胖子,三人拿着扑克锄大地,后来又变着花样斗地主、抽乌龟,胖子说打钱没意思,谁输了学狗叫。
我刚想反驳他的馊主意,老胡已经满口应下,刚开始我们打成平手,一人学了几声狗叫,到后来斗地主的时候,胖子和老胡显然搭档多年,两人打起合牌,输的我面红耳赤。
小花后来看不下去,大约觉得我丢了老九门的人,手机一放加入斗地主的战局,这才挽回颓势。
巫山是旅游胜地,周边交通早已经打通,过去并不麻烦,也没转车,但由于我们要去的位置比较偏远,因此下了火车后,便搭了大巴,往一个叫昌平的县城驶去。
那座县城坐
昌平县是一座古县城,座落在巫山以西,紧挨着巫山脚下,旁边就是长江,与对岸的巫峡山脉遥遥相望,位于川湘交界一带,是一个少数民族与汉族混居的古县城,县里通了公路,但依然保留着浓厚的古寨特色,我们到达昌平时已经入夜,这里没有酒店,只有遍布的小型旅馆。
此时正是十月份,天气渐凉,巫山一年中,以秋季为旅游旺季,此时寒气渐升,山间时刻云烟雾绕,美不胜收,吸引了大批游人,因此旅馆几乎都是爆满,我们最后只找到了一家老式招待所,当晚随意歇了一夜,整顿装备,准备第二天搭船而下。
这里靠山,入夜后没有什么娱乐,当地的居民为了赚游客的钱,开办了不少节目,但我们是来倒斗的,不是来旅游的,一行人都没什么兴趣,由于招待所床位有限,我们两人一间房,我和胖子一间,小花和老胡一间。
胖子早早的上床挺尸,呼噜打的震天响,床铺被他占了一大半,我正想着要不要单独打地铺,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王盟的来电,赶紧接通:“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老板,那张小哥不见了。”
我愣了愣,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没料到我这么平静,王盟顿了顿,道:“中午吧,我中午给张小哥送饭的时候,没看到人,我就一直在家里等,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然后我就翻了一下衣柜,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我估计……”
“我知道了,赵旺请假回去了,铺子别关,你帮忙开起来,万一张小哥回来也好找人。”
王盟连忙答应,又解释道:“老板,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什么都做了,我爸都没享受过这待遇,他离家出走可不关我的事。”
我骂道:“行了,我又没怪你,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看铺子,回来有赏。”挂了王盟电话,我倒在床上发呆,闷油瓶会走,其实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是职业失踪人员,离开的时候,从来不会打招呼,这一点,我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我以为,雅布达事件后,闷油瓶毁了终极的钥匙,职责已尽,估计会安安分分的过日子,现在想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他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第二天,胖子醒了,我将闷油瓶出走的消息告诉他,胖子愣了愣,骂道:“小哥太不仗义了,天真,我就说让你把他随身带着,现在好了,人搞丢了。”
我心情烦躁,被胖子这一说,好像真是我的责任,但闷油瓶虽然地上生活能力九级残废,毕竟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离开我的铺子就饿死,只是这小子,究竟干嘛去了?
闷油瓶一消失,我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下斗,可是现在,他下斗还有什么意义?
胖子见我神情懊恼,便住了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小哥也是几十岁的人了,总不能像养小蜜一样养着,我估计他是一个人闷的慌,出去散心了,没准咱们从神仙穴里一回来,他已经在西湖边上钓鱼了。”闷油瓶会去散心?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我懒得跟胖子不靠谱的瞎扯,放下闷油瓶的事,收拾一番,四人便往离开招待所,往码头而去。
根据老胡的解释,此时正是寒气升腾的时节,进了巫山里面,湿气更重,因此我们这次都穿着优质帆布的户外装备,脚下蹬着长筒靴,统一装扮,背后背着装备包,俨然像一支户外探险队。
去往码头的路比较颠簸,要绕一段山路,于是我们花钱雇了招待所的一位接待员,让他带路。
路上,那接待员问我们是不是来摄影的,他说这里一年四季都有旅行家、摄影师、作家、画家来回奔走,说着,还掏出了一张随身携带的照片,上面是他和一个秃头男人的合影:“这是一位国画大师,去年来这里旅游,也是找我带路的,还跟我照了张像,咱们县虽然是小地方,但托了巫山神女的福,靠旅游兴旺起来,一年四季,来这里旅游的名人,数都数不清,就最近当红的那个影星,我还给他端过菜。”
胖子跟那接待员瞎扯,道:“那敢情好,您下回要遇到曼玉妹子,可记得帮我要张签名。”我们这次入山,由于只有四个人,所以每个人的负重量很大,跟着接待员走了一段山路,我已经累的说不出话,哪有胖子闲扯的心情。
这里面,老胡是负重最多的,他背的是一款长款装备包,将他后脑勺到屁股的地方,全部都遮挡住了,但他体力不错,不像我喘的这么厉害。
很快,我们到了码头,上面停了很多竹筏,多是为游客准备的,游览长江巫峡,坐一趟,游八百米,三个水口,收费五百,一趟下来不过二十分钟。
我找了个看起来年轻力壮的船夫,商量着让他带我们游巫峡,他问我们,要坐到哪里,我说:“一直往下划,我们是摄影组的,准备到深山里露营取影,走到哪里算哪里。”
船夫是川人,很豪爽,比出两根手指,道:“成,两千,今天一天包给你们。”大概是怕我们嫌贵,又道:“这巫峡我从小就在里面游,哪里有水口,哪里有激流,一清二楚,你们想去哪个地方,坐上我这筏子,保管指哪儿到哪儿。”我看他样子也不像是吹的,于是付了钱,一行四人坐上竹筏,开始顺江而下。
此刻是清晨,巫峡风光秀美,长江水平静流淌,碧绿青翠,刚开始能看到江边洗衣服的女人,后来一路往下,入了两龙当中,两岸就全是悬崖峭壁,上面长着古松翠柏,偶尔还能看到一条条铁锁。
攀谈中,我得知船夫外号是老江,他一边撑竹筏,一边给我们介绍巫峡的景致,大约是祖祖辈辈生活在此地,知道很多典故,言语间引经据典,十分自豪。
“其它游人,大多是坐到江口,然后顺着山道入山,不过也有像你们一样的人,非要进江口里面,我也接待过不少,大多是探险的、摄影的,或者是一些自助旅游的大学生,峡口里面,风光更好,不过水道难行,有暗流、有礁岩,古老相传,水底还有恶蛟。说实话,你们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一般舵把子,根本不敢带游人进来。”
“我们当地还有句歌谣,说:巫峡十八弯,蛟龙要翻天,水平溺鹅毛,水起淹三山,山鬼助风雨,猿啸龙虎盘,要想过巫峡,难如上青天。”
胖子笑道:“哎哟兄弟,你这都快赶上职业导游了,要我说别撑船了,转行组建个巫山旅游团,我投资,保管你赚翻。”
老江哈哈大笑,道:“胖老板,巫山旅游团早就建立了,哪还轮到我。我嘛,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早就滚瓜烂熟了。”
我和胖子跟老江瞎扯,只有老胡站在船头,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我时不时看他一眼,发现他神情平静,估计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胖子指着悬崖上的一些铁链,道:“江兄弟,这些铁链子是做什么的?”
“这啊,这些很早就有了,不知道是啥时候传下来的。古时候这地方人少,不像现在开了盘山道,那时候想进巫山里面,比较困难,不过巫山里有很多珍惜的药材,据说灵芝、人参、首乌什么的,遍地都是,所以有不少采药的人冒险攀岩,这些铁链子就是古人留下的。古时候也有行业竞争,自己打下去的铁链子,不许其它人用,所以要想进去,每个人都得凿一根锁链,日积月累,铁链越来越多,尤其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一段,就被称为铁索湾。”
说话间,铁索湾已经到了尽头,长江水一分为二,左手边的山崖裂出了一条大缝,如同被生生撕裂一般,足有五六米宽,江水分出一截流了进去,也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时,老胡突然出声,道:“调头,去那里。”他手一指,指向了分流处,示意老江将筏子撑进那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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