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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着,明白过来。
心中长叹一口气,我究竟是将长公主想得太简单。回想起徐宽那话,长公主当是对我的把戏起了疑心,只不过觉得我的计策确实有用,将就着装下去罢了。她那般爽快地给了我金子,又给了我契书,现在想来,确实过于顺利。
祖父曾说,不管对方如何蠢,同一招切不可用上三次。
不幸,这也是一谶成真。
“是不像话了些,不过也犯不着如此。”阿洪叹口气,“这侍婢,公子一向甚是喜欢,府中谁不知晓。长公主这么干,只怕公子要闹起来。”
“那也无法。”陈定道,“公子为了她竟推拒了南阳公主的婚事。且他要去做那平越中郎将,你道是为何?”
“为何?”
“广州离雒阳何止千里,公子定然是要借机带着云霓生同往,逍遥自在去了。且不说长公主舍不舍得公子去那么远,此番公子立了这般大功,长公主可是想将他推上散骑常侍之位。一个十九岁的散骑常侍,那是何等了得,只怕下一步便是要去当侍中,可不比那什么平越中郎将强上千倍。云霓生竟敢引诱公子这般自弃,长公主岂肯容得她?”
“原来如此。”阿洪道,“说来,公子或许真的对这侍婢甚是有意。”
“哦?”
“他给她写了许多诗。”
我愣住。
“哦?”
“这侍婢身上有个锦筒,我方才绑她的时候发现的。”阿洪说着,似乎正拿起了什么,道,“全是诗啊赋的。”
“是么?”陈定的语气听着似颇有兴趣,道,“念一念。”
“不念。”阿洪道,“文绉绉的,有甚可念。”
“啧啧,我就说这云霓生不冤。”陈定欷歔道,声音悠然,“这人哪,还是要本分……”
——日后之事,我已有安排……
——等我回来……
那张带着笑意的脸,似乎又在我眼前浮现。
公子那时看着我,眼睛里尽是兴奋的光芒。
眼底的涩意重又升起,我用力地闭了闭眼,可就算在一团黑暗之中,我似乎仍然能看到他的样子,高兴,生气,或坐在案前认真地写字,笔下,是我最喜欢的诗……
“到了不曾?”这时,阿洪道。
“还须得再往前些,这边水不够深。”
阿洪道:“前面停一停,我内急。”
我睁开眼,心中已是冷静。
这麻袋很是结实,他们用的是惯常绑人的手法,将麻袋从我的头上罩下。
若我没有料错,这两人想将我扔到河里去。为了不让人发现,大概要在我的脚上绑上石块。
好个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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