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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态看上去落寞,但简颂声却从中看出了许多懊悔,于是声音冷硬许多:“喜欢我是什么让你觉得很失败的事吗?”
“是。”安酒站在原地,“失败了。”
简颂声暗暗觉得不快,多问了一句:“你的失败了是什么意思?”
安酒低着头,蓬松的刘海有些长了,垂落下来遮住了眉毛,简颂声不免想起在发球台进球时,风儿吹开,刹那间看见的那个明媚笑眼。
那个从未认识的安酒。
“简总,不要再为难我了,”安酒吸了吸鼻子,“我背负这样的感情快十年了,我自己都要疯了,现在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弃……”
他的话多少让简颂声触动,看向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
“你要放弃,然后搬到了我家附近?”
安酒艰难地吞咽,眼眸下垂盯着地板,仿佛自责一般:“找房子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果可以,我也很希望自己那天记得开飞行模式,这样你就从来没有看到过那条短信,我也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地装傻下去,可是现在不行了……”
简颂声嗤笑:“被我知道了,为什么就不行了?”
“当然不行!”有泪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洇入地毯之中,良久,安酒动了动肩膀,低声道,“如果你不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有尊严地放下这段感情,至少不会像今天这么难堪。”
有良心的人或许会因为安酒说的“难堪”而放弃质问,但简颂声不会。
他起身,绕过书桌向安酒走来,最后停在他身侧,与他一前一后地侧对着。
直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那些年里一直作为越白背景板的安酒隐藏着多么沉重的情绪,可即便如此,安酒少年的模样仍然需要努力回忆才能记起。
“喜欢了好朋友的男朋友十多年,心中又酸又苦,又充满负罪感。”简颂声慢悠悠的,如同点评一段情感电台的故事,“那现在又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决定放弃,分明前两天还特意想办法和我穿情侣装。”
安酒眼中闪过锐色,他原先只当简颂声是渣男,虽然花心,不曾想底色竟然如此恶劣。
想来前几日那句“好运常伴”也不是真心。
又或者“安酒”在简颂声和越白的感情之中,原本就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羞辱的存在。
安酒咬牙,手中拳头捏紧,记忆中来自“安酒”的怨恨在一瞬间涌出。
眸子再抬起时,蓄满的泪水中带着几分残留的恨,他质问简颂声:“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他仰起头,“你们在实验室里接吻,我要站在楼道口为你们望风,你们大半夜吵架,越白不肯要你送,不管是凌晨几点我都要从床上爬起来接走他,你们约会,我要拎着你们的东西,坐在公园里等到你们约会结束,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邮差,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只你们俩养的狗,但最恶心的是我发现我喜欢你……”
“我这样的人,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不放弃难道还继续下去吗,”泪水沁出,安酒望着他,眼眶泛红,“整个初中,不管风吹雨打,我都要在六点半起来,跑着去给你买早餐,而不管是当年还是今天,我都只能告诉你,那是越白给你买的!”他向前一步,和简颂声近在咫尺,“你告诉我这样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这个人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
简颂声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眸中神色不定,半晌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良久的沉默里,安酒好似听懂了他的答案,摘下脖子上的工作证:“抱歉,我过分了。”他错过身,想将工作证放在简颂声的桌面,但被人掐住手腕。
“你喜欢我,”简颂声一用力,将他拽到眼前,打量他粉红的眼尾,想起周末那天安酒穿的带了一点点粉色的球服,勾唇笑道,“不如我给你这个机会。”
安酒猛地望向他。
“意外?”简颂声放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还是害怕。”
他们靠的太近,鼻息互相交融缠绕,徒生暧昧。
现实中安酒也没有和谁这么亲近过,于是有些不快地往后退了两步,和简颂声隔开距离。
“你在玩我吗?”他问。
简颂声眼尾一勾,双手向后,撑靠着办公桌边沿,轻声问:“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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