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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看清里头场景之后唐笙就后悔了。
秦玅观手持念珠,跪于佛龛之下,膝下压着什么,唐笙并未看清。
礼佛者是极端厌恶被人打断的,唐笙双脚打结,就差连爬带滚退回帘幕外了。
她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秦玅观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帘幕里,秦玅观扶案缓缓起身,身形晃动得厉害。
唐笙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神色担忧地劝说她要赶紧上前扶住秦玅观,一个笑容戏谑,告诫她不如安安稳稳地跪着认罪。
小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婢女搀住了秦玅观的小臂。
唐笙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等到秦玅观面南落座,婢女收拾完秦玅观先前膝下压着的东西搁于桌案上,便退下了。
里间传来秦玅观清泠泠的声音:
“滚进来。”
唐笙膝盖一软,掀帘就是一个滑跪,跪得比站得有气势多了。
秦玅观刚要开口,唐笙就开始跟捣蒜似的磕起了头,张口闭口都是奴婢知罪。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秦玅观偏头叹气。
唐简这个妹妹着实胆小,胆小到她不忍心多说些什么了。
“谁教你的。”秦玅观揉着眉心道。
唐笙抬头,眨巴眼睛,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秦玅观没来由的窝火,指尖重重敲击桌案,脚边跪着的那个也跟着哆嗦了下。
“少说话多磕头。”秦玅观斜倚圆枕,忍耐性已经到了边缘,“谁教你的。”
唐笙头抢地,弱弱道:“奴婢自个参悟的。”
“朕得夸你聪慧?”秦玅观敲击桌案的手握拳,又是一击,吓得唐笙又哆嗦了下。
唐笙:“奴婢不敢当,不敢当。”
秦玅观:“……”
殿内安静了片刻,秦玅观阖眸又睁眼,浅吸了一口气道:
“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或卑或贱,不得移其傲骨。”
唐笙竖着耳朵听,听出这里前半句是论语里的,后半句则是秦玅观对她的劝诫。秦玅观告诫她:无论身处何处,即便身份低贱也要不卑不吭,保持傲骨。
话是这样说,可当一个人真的生于卑贱之中,连性命都能被随意拿捏时,尊严只能是身外之物了。不过秦玅观能对她说这样的话,也从侧面反应出,她不是一个不懂尊重的掌权者。
唐笙想在心里,嘴上只道:“谨遵圣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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