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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和沈从安一起赶到宋青禾现在的住所时,宋青禾正被佣人搀扶着在花园里晒太阳。手边,还放了杯冒着热气的绿茶。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宋青禾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温声提醒佣人“有人来了,去开下门”,便端起面前的茶水轻抿了起来。
“啪嗒——”
房门打开的瞬间,佣人脸上立刻写满了惊讶。愣愣的盯着沈从安瞧了好一阵儿,才回过了神来。侧了侧身子,佣人热络的招呼着沈从安:“沈先生来了?快进来坐吧。”
佣人是沈从安雇来的,自然对他无比热络。可沈从安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便引着苏樱进了屋,顺口询问道:“苏夫人这段时间怎么样?”
“好着呢!”佣人赶紧从鞋柜里拿了两双拖鞋出来摆在地上,笑盈盈的说:“胃口和精神都比从前好很多了,晚上睡得也好,很少半夜醒来。”
“嗯。”沈从安淡淡应着:“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佣人忙不迭的摇着头,喜滋滋的问:“您今天要留在这儿吃午餐吧?我中午多准备些东西。”
“谢谢。”沈从安温声道完谢,便引着苏樱一起去了花园。
今天是个大晴天,金灿灿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挥洒在树叶上,衬得颜色阴沉的树木愈发青翠了不少。斑驳的树影落在泥土上,映出些影影绰绰的半点,虽说不上好看,却也充满了生机。
苏樱盯着宋青禾略微佝偻的背影瞧了好一阵儿,才迈着灌了铁块似的的双脚走到她面前,耷拉着脑袋叫了声“妈”。
熟悉的语调中,夹杂着浅淡的鼻音。苏樱低柔的声音让宋青禾端着茶水的右手立即僵住了,她猛然抬头,眼眶红肿一片。
不敢置信的盯着苏樱看了好一会儿,宋青禾猛然抬手,手中的茶水直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激起一层不大不小的水花。
翻涌的水花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不算完美的弧度后,渐渐没入泥土,没了声息。只有那寥寥上升的浅淡雾气,证明着它们的存在。
“你还回来做什么?”宋青禾狠狠转过脑袋,压根不去看苏樱:“当初你爸走的时候都不见你回来送送,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妈……”苏樱双腿发软,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宋青禾面前。她苍白的嘴唇不停嗫嚅着,大约过了半分钟,才啜泣着说:“对不起,是我不孝,可我当时……”
“不管你当时有什么事,都该回来!”强行打算苏樱的说辞,向来温柔的宋青禾难得强势:“苏樱,那是你爸!”
“我知道……”此时的苏樱,俨然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半点生气。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描述被沈亦埃囚禁时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也不知要怎样说,宋青禾才能完全理解,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在解释没有任何作用的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双手食指不停的在小腹前搅动着,苏樱心里就像住了只横冲直撞的小兔子那般,不安的很。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这时候是否应该开口,来打破这尴尬到冷凝的安静。
沈从安轻拍了两下苏樱的肩膀,主动走到宋青禾身边,笑着叫了声“妈”。待宋青禾抬头后,才继续说:“这事儿说来,还是该怪我。您是过来人,应该知道孕妇对丧事总是有些忌讳的。岳父过世之前,恰好苏樱胎像不稳,所以我就送她去海城那边养胎去了。为了害怕影响她,压根没将岳父过世的事儿告诉她。直到她这两天出了月子,才知道这事儿。”
苏樱当初怀孕的事儿,宋青禾并不清楚,所以心里的怨怪才会这样浓郁。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母女,如今知道她已经生了孩子,哪儿还会继续责怪下去?
宋青禾木然到有些晦暗的双眼中,赫然划过一抹亮光。她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想要去拉苏樱,可小心翼翼的摩挲了好一阵儿,才勉强触及苏樱温热的指尖:“你月子坐了多久啊?怎么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妈,你的眼睛怎么了?”苏樱好看的眉心不自觉的紧蹙成了连绵的沟壑,她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想要去摸宋青禾瘦得有点凹陷的脸颊。可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像是筛糠似的,根本抬不起来。
沈从安笑着攥住苏樱的右手放到自己掌心里轻轻揉捏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温柔:“去客厅里说吧,你刚坐完月子,尽量别吹风。”
说完,才松开苏樱,主动上前将宋青禾从椅子上扶了起来,一步步朝客厅走去。直到将她安顿在沙发上后,沈从安才松手坐到苏樱身边,低声提醒:“爸过世的时候妈哭得太厉害了,一连哭了两三天。自那以后,眼睛就看不大清东西了。”
“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哭过之后颅内压升高压迫视神经导致的。”沈从安自然而然的拉起苏樱的小手,动作轻柔的揉捏着她白皙的手背:“现在正在治疗,往后会渐渐恢复的,你不用太担心。”
“真的?”苏樱迫不及待的追问着,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温柔贤淑的母亲,突然变成一个没办法正常生活的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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