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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赫大惊失色,那一定是《熙陵幸小周后图》,一定是!
"有劳张先生。"
余冰臣刚想接过画轴,一赫大叫,惊慌失措把画轴打到地上,尖叫道:"不要打开!"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她,不明白她的失常。
"一赫!"余冰臣加大声量颇有些责备妻子不懂礼数,害他丢人。
张榫拾起画轴,轻拍去上面的浮尘,笑着说:"余夫人真喜欢开玩笑。这幅画虽不是值钱的古画,也却是我们老夫人对袁总长的心意。"
画轴展开,原是一幅气质雍容的观音圣像。
"老夫人好丹青。"余冰臣夸赞道。
张榫卷起画轴,淡然道:"这幅画是老夫人送总长的二十岁的成人礼物,总长须臾不离身畔。不管去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带着它,一则是想念老夫人,二则带着保平安的观音像也是宽老夫人的心。"
沈一赫差点没瘫软到地上,心里咒骂一亿次该死的袁克放,该死、该死、死一万次都少!
余冰臣双手接过画轴,一叠声点头表示同意:"那是、那是。古语云,父母在,不远游。不能在老夫人跟前尽孝,袁总长一定也觉得不忍。"
"所以,希望尊夫人能绣出和这画作一模一样的绣品,在老夫人生辰之日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
"一定,一定。请袁总长放心,拙荆一定会竭尽全力。"
余冰臣阿谀奉承的话说得极溜,酸得一赫心肝直颤。她嫌弃的别过头,尽量不去看丈夫卑躬屈膝的样子,但挡不住那些话到她耳朵中来。
回程路上,不管余冰臣紧紧握着那张画轴,仿佛它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冰臣,你……不想知道,方才我在书房发生的事情吗?”
“你不是和袁总长讨论刺绣的主题吗?”
“你信吗?”
“我当然相信,为什么不信呢?”余冰臣握紧一赫的手,道:“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友朋。”
车轱辘在麻石地板上“得得得”做响,颠得一赫的心有些痛有些乱。为甚么,余冰臣说相信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开心。她宁愿他发火、生气、无理取闹,而不是像现在如此镇定和安静的说他相信。
“冰……”
“一赫!”余冰臣用力把她搂到怀里,抹去她后面的话:“我这一辈子做得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有你。”
一赫闻着他身上的汗味,心像被卸空了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咬着他的耳朵,动情的把他抱住。
“一赫绣完这幅刺绣,我们就搬到上海去,我要办纱厂,办纺织厂。你再不用日夜伏案刺绣,做养尊处优的太太。”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伤心会哭,快乐时还是会哭。
一赫点着头,哭哭笑笑,笑笑又哭哭。相信他许的诺言是一定会实现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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