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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帐房固定,说来也颇是简单。帐房的骨架搭好之后,将一侧改为砖砌,以作固定,便是所谓永久的居处。
草原人多游猎,家便在这小小板车上,草场在哪,羊群在哪,家便往何处去。
这一次迁徙,将部族本就丢失了六成的牛羊更是消耗了许多,许多族人虽是回到了这旧日家园,却也即将面临生计之难。
金日磾更是愁眉不展,那张十七岁的脸,仿佛几日间便添了许多皱纹,一夜风霜染。
“你说要将草场开垦为农田?”苏岚听了他的话后,差点将茶炉的炭盆踢翻,“那,不会毁了,这片那恰赖以生存的地方?”
“可若不如此做,我便只能抢了。”他苦笑一声,将脸埋在手掌之中,“我何尝想这样?”
“可你想过没有,那恰人并不会种田,第一年的收成,也许不好,该如何?”
“我如今与你,站在一处。先生,求你救我。”金日磾叹了口气,将双手从眼睛上拿开,那漂亮的黑眼睛里俱是愁绪,一圈一圈缠着的俱是猩红的血丝。
“你要多少头牛羊?”苏岚叹了口气,“至于马匹,我知道你大哥藏了许多,我也帮不上你。”
“六千。”他点了点头,“只要度过这个春天,就会有办法了。”
“六千?”苏岚叹了口气,“高州所有的牧场加起来,也到不了这个数。我最多,能给你三千。”
“三千也可,便是只有一千,也是好的。”金日磾长长叹了口气,“真做人主了才知道,政治上的所谓勾心斗角,远不是我生活的全部,甚至,只能算的上是很小的一部分。”
“你瞧,我所部不过几万人,我就已是焦头烂额。”金日磾无奈地笑笑,“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我很早之前,听过这样的一句话,虽是矫情了些,但却是这回事。”苏岚想起前世里那一句话,“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点了点头道:“诚然。”
“我觉着,改三成草场,或许可以。”郦远打起帘子,一早便出去的玄汐,靴子上还占着草茎,“不能再多了。”
“你何时研究起这些了?”苏岚微微一笑,知道金日磾必是也将方才那番话讲给他听过。
“我这趟若不随你来,多少也该在户部了,能没有点真才实学?”难得换上身宝蓝色袍子的玄汐显得温和许多。
“你若不来,这靖安侯还轮不上你。”苏岚摇了摇头,笑着道。
“可我说的三成,也不甚准确。”玄汐颇为自在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到底还得派些懂行的人来,也可教授那恰耕种技艺。只是,如今颇是紧迫,这事,你怕是还得请苏侯爷帮衬。”
“先生。”金日磾脸上神色显然放松许多,露出几分少年人的神态,对着其实只比他大两岁的苏岚,柔声道,“送佛送到西,您便再帮我一次吧。”
苏岚见玄汐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也轻缓一笑,道:“我且为你尽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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