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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越心中冷笑,这一次是一举多得,一方面分了吕惠卿一大半的权,一方面又改革了兵器生产制度,如果成功,将来总能把这个经验用到钢铁行业。可表面上却只是微微笑道:“还不止于此,军器监现在的生产能力是限的,臣以为很多基本的原料,以及实现标准化后一些不关键的配件,还有诸如寒衣这样的军用品,都可以制定规格要求后,或由作坊,或由军器监向民间采购。可以让民间作坊公开竞争,选其价美物廉者,如此计算成本,比起朝廷自己生产,要节约得多。还可以和民间均分其利,而国家又可以从中抽取商税。”
赵顼听石越说完,又想了好久,这才说道:“石卿所言,甚是有理。但是军器监改革,涉及到军器监、工部、各作坊,若没有人主持其事,只怕未见其功,先见其害。”皇帝的担心,不能说没有道理。
石越笑道:“陛下,真要做一件事,其中总是困难重重的。但只要谨慎从事,则不会有害处。臣举荐几个人主持此事,必能克建其功。”
赵顼听了石越的语气,不由开玩笑的说道:“这话听起来和王丞相有点象。”
石越笑了笑,“这可不敢。臣认为用苏辙、蔡卞、唐棣负责在工部组建兵器作坊的管理机构,起用沈括、苏颂在军器监协同兵器研究院*凤,各作坊的官员共同制订标准化规格,加上吕惠卿继续主持军器监之事,只要详定条例,谨慎行事,两年之内,可建全功。而且改革之事,亦可以一步一步来,不必急于求成。毕竟兵者,是国之大事。比如我们可以先把问题最严重的弓箭坊分出来,等到有了一定的经验,再一个个的作坊慢慢分离,到最后军器监的作坊,就可以全部独立出来了。这样纵有不妥,影响也不会太大。”
“这倒是老成谋国之言。如果一下子全部改革,朕的确有点不放心。不过卿说的蔡卞、唐棣又是什么人?起用沈括,会不会有点问题?”
石越一听,这才知道自己糊涂了,皇帝哪里能知道蔡卞、唐棣是什么人呀?当下免不了要解释一下这两人的能力与才华。“……至于沈括,臣以为他在这方面的才华,无人可及,若是不用,未免可惜。”
※※※
吕惠卿得到皇帝在南郊御苑召见石越的密报之后,心里就隐隐有点不安。由魏泽宗掀开的口子,王安石虽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吕惠卿却直觉得这件事不会那么平静的渡过。
这种感觉,也许从省试事件开始,就一直存在于吕惠卿心中了。
吕惠卿对于新法并没有什么很大的执着,但是他已经走到了新法的战车之上,现在下车也来不及了,何况正是新法与王安石,给了他今天的地位与声望。
更何况,年轻的皇帝是想要变法的,这一点是吕惠卿坚持变法的唯一原因。
在书房里,吕惠卿提起毛笔,沾满墨汁,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了四个名字。
——“王安石
石越
蔡确
曾布”
吕惠卿眯着眼睛审视着这四个字,沉思不语……
“哥。”喜欢穿名贵的刺绣丝袍,身材矮小的吕升卿,对于自己的大哥,有着天然的敬畏。
“什么事?”
“蓝震元悄悄告诉我,皇上和石越在南郊御苑谈了整整一天,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笑,所有的内侍都被赶得远远的,多半是在说什么机密要事。”蓝震元和王安石、吕惠卿都保持着“良好”的私人交往。
“知道了。”吕惠卿头也没回,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哥……”吕升卿欲言又止。
仿佛知道自己弟弟要说什么,吕惠卿淡淡的说道:“你不用担心,皇上见石越,必定是问市易法的事情,大约也会问问新法好坏,不关我们什么事。”
吕升卿这才放下心来,准备出去。
“你有空记得多读点书,别老让人笑话你,少去逛勾栏。”吕惠卿厉声说道,对于自己两个不成材的弟弟,他实在也很伤脑筋。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吕升卿小心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吕惠卿重新把目光投到那张宣纸上,自言自语的低声说道:“石越,这次你又有什么应手呢?”
冷笑数声,他终于再次提起笔来,把四个名字涂成一团,扔进废纸篓中。
“哥。”刚走没多远的吕升卿又折了回来。
吕惠卿不禁微微有火,“又怎么了?”
“*凤求见。”吕升卿对于*凤,没什么好感也没什么恶感,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很看重这小子。
“快请他进来。”吕惠卿情不自禁的转过身来。
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如此看重*凤那小子的吕升卿不易觉察的撇撇嘴,又出去把*凤请了进来。
*凤脸上的红潮还没有褪尽,显然是刚从兴奋中纡缓过来不久。
吕惠卿笑道:“履善,有什么事急着要见我。”
*凤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略带兴奋的说道:“老师,成、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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