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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福应了,拿了伞兴冲冲地回东寓所去叫长安。
雨夜里视线不佳,长安看不清滴翠阁的全貌,只知这里远离主殿十分荒僻,是个暗室欺心的绝佳之地。
陈佟上前打开半扇门,对长安道:“安公公,进去吧。”
长安没有迟疑,收了伞将伞倚在门边的墙上,孤身走进烛火幽微的阁中。
陈佟在外头关上门,雨声被隔绝之后,这阁中顿时显得幽静起来。
长安进门之后,当面便是一座八扇的檀木屏风,屏风上画的似是豪贵之家的夜宴图。
整个室内就进门左边的花凳上点着一盏蜡烛,室内没有声音,也不见人影。
长安环顾周围一圈,便过去端着花凳上的蜡烛往屏风后走去。
殊不料,屏风之后,还是屏风,只不过屏风上的图案变了而已。长安见那屏风上画着夜宴完毕之后,那些人各自归房,便知自己有连环画看了,或许还是限制级的。
果不其然,第二道屏风后面还有第三道,第四道……而屏风上的画面也越来越露骨,搔痒,悬吊,捆绑,鞭打,滴蜡……作画之人造诣颇深,每个人物都画得栩栩如生入木三分,那些个变态的场景,自然也就更加的活灵活现起来了。
长安执着蜡烛一扇一扇地看过去,光线昏暗,照得屏风上那些被施虐的人表情扭曲而狰狞,于这样阒寂的夜里看来甚为可怖。好在长安早有心理准备,上辈子也算是见多识广,这才没被惊到。换做这边土生土长纯良之家进来的小太监,骤然看到这些诡异而恐怖的画面,吓得惊叫那都是轻的。
到了后面,有些姿势居然是她这个现代人都没见过的,长安不免将蜡烛移近,仔细观摩。正在这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长安转身抬头,原来身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了。
二楼灯火通明,郭晴林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着她笑呢。
“进到这儿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你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将屏风上的画看得如此仔细的。”郭晴林垂眸看着楼下的长安道。
“郭公公把这些屏风放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么?若是视若无睹,岂不是暴殄天物?”方才心中还在打鼓,如今见着人了,她心里反倒安定了下来。长安对自己这样的心理素质甚为满意。
“暴殄天物?”郭晴林笑了起来,朝长安伸出手,道“上来。”
甘露殿内殿,慕容泓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
翻页之时,他手势一顿,看了看自己翻过的书页厚度,一下就坐了起来,心中暗思:叫个人怎么这半天都不来?该不是死奴才拿乔,不肯来吧?
想起长安拿乔的得意模样,慕容泓将书扔在一旁,站起身在殿内徘徊两步,脚步一顿,想着要不派个人去东寓所叫长福回来,就说不用给爱鱼沐浴了?不行不行,这样也太欲盖弥彰了。
他有些烦躁地继续在殿中徘徊,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孤狼一般。半晌,他脑中灵光一闪,暗思:要不我现在就上床就寝,既然死奴才拿乔,待会儿叫她吃个闭门羹也好。
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慕容泓正欲唤人进来伺候他洗漱,长福回来了。
“陛下,奴才没找到长安,他不在东寓所。”他来到内殿向慕容泓复命。
“不在东寓所?你都找过了?”慕容泓问。
长福道:“他自己房里,还有蹴鞠队那里奴才都找过了,没找着他。”
慕容泓来到内殿门口,透过外殿洞开的殿门看了眼外头黑沉沉的天色,问:“郭晴林呢?”
“奴才不知。”长福道。
“马上去叫郭晴林来见朕。”慕容泓道。
长福答应着又撑着伞出去了。
滴翠阁,长安上了楼梯来到二楼,见郭晴林伸着手,便将自己手里拿着的烛台往他手里一塞。
“这是何意?”郭晴林拿着烛台,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我不习惯太过温情的接触。”长安道。
郭晴林弯起唇角,道:“很好。”
长安转身看向二楼的格局,因为换了角度,郭晴林看见了她脸颊上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他伸手探向她的伤痕。
长安没躲,只道:“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很好看。”郭晴林修剪得宜的指甲在长安的伤口上轻轻划过,带起一阵刺刺的疼痛。
长安笑:“那奴才也给您添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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