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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鲤笑了下,将那些透亮的杯子一个一个搁起来。
如果当时他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那么她会觉得很正常,因为他毕竟是个男人,不能参与到女人的战争中去;又如果,像那一刻她拽住他的时候,她所误会的那样,艾景初下车是要替她出气,那么她会觉得这人很够朋友。
可是无论选择前者还是后者,也许等她冷静下来,这男人最终留给她的印象要么是太没义气,要么是太冲动。
偏偏他都不是。
如果他能够被人猜中,大概就不是艾景初了。
他教她,如果你骂不过人家,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还击。不知道怎么的,很简单的规则,她却比别人体会得迟了点。
“你们这是杀敌三千,自伤八百,损人又不利己。”
“可是真的很痛快。”曾鲤笑。
“小鱼,”马依依突然坏笑着说,“你这么继续下去,小心会爱上他。”
曾鲤脸色微变。
刚才,曾鲤帮着艾景初取下那两张CD之后,继续完成李主任交代的任务。他家住在空军司令部的家属院里,停好车后走到外面打车还有好长一截路。
于是艾景初陪着她,将她送回大街上。
夜风有些大,曾鲤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飘散,把脸都遮了起来。她用手拨了几下,接着,将刚才他还给她的那个发圈先套在手腕上,再抬起双手,随意地用手指拢了拢头发。
她手腕上还挽着自己的包,因为一大早就出门了,包里还装着复诊之前用的牙刷、牙膏、杯子什么的,又沉又大。她的举动便显得笨拙了起来,便胡乱两三下扎了个糟糕的马尾。
自始至终,艾景初没有很绅士地将她的包接过去,而是站在旁边观察着她。
曾鲤发现刚才这串动作好像不太淑女,也没顾及旁边人的情绪,便不好意思地冲艾景初笑了笑。
她一咧嘴,那金属质地的矫治器便露了出来,随着笑容展开,随后出现的是那颗虎牙以及后面拔牙后留下的间隙。她的尖牙本来不算十分突出,但是长的位置不好,几乎要将前面的2号牙挤到里头去,所以很扎眼。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所有的牙齿都应该在自己应有的位置上才能算健康完美,没想到其实缺陷反而可以使人显得独一无二。
终于,有一辆空的出租车向这边驶来。
曾鲤连忙拦住,就在她一边匆匆地和艾景初告别,一边撒腿跑过去的那一刻,艾景初却朝前走了几步,叫住她。
她回身。
艾景初站在风里,面对着她,中间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前方是穿梭不息的车流,他那幽深的双眼闪烁明亮,却许久没有下文。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说:“小妹,走不走?走不走?”
“要,师傅等下!”曾鲤急忙低头应了一声,拉开车门,又回头看了看艾景初。
艾景初侧了下头,蹙了蹙眉说:“记得四个星期后来复诊。”
曾鲤笑了笑,“忘不了的。”随后,坐上车。
一个正常人除了那四颗偶尔出来恶作剧的智齿以外,会有二十八颗恒牙。
中国古代人认为天上有二十八星宿。
四个星期也恰恰等于二十八天。
女性的生理周期和新陈代谢周期平均是二十八天。
有时候电视广告上的护肤品宣传语经常会说“二十八天带来彻底改变”之类的话。
以前有部美国的文艺片,名字就是《28天》,女主角接受了一个时长二十八天的心理治疗。更奇怪的是还有一部丧尸电影叫《惊变28天》,男主角车祸昏迷二十八天醒来后,发现这个世界改变了。
可是,二十八天—
也是曾鲤与艾景初见面的一个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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