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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道:“张令公行得端坐得直,岂会惧怕小人攀诬?另外,想来他也应该明白,当前的朝局不是一两个人能撼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想让我一个在朝中全无根基之人破局,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实在难以不到。”
“明白了。”
张瑜没有再强求什么,她在来见杨云之前,就得到过张九龄的指示,不用强迫杨云做什么。
在这个问题上,张九龄还是有风度的。
杨云送走张瑜后,判断出张九龄的时代已宣告结束。
高力士不可能放过这个攻击政敌的机会,接下来想必会发起一系列攻势,张九龄无论做什么都回天乏术。
……
……
果然没过多久,周子谅案就牵连到张九龄身上。
周子谅并未招供什么,只是他系张九龄拔擢这一件事,就让李隆基大为光火,再加上现在李隆基真的容不下那些反对他的忠直老臣,一道御旨下来,张九龄被降为荆州大都督府长史,限期离开洛阳。
朝中很多耿直之臣,对张九龄的遭遇非常痛惜。
很多人想出来说话,但发现根本做不了什么。
等张九龄带着家眷离开洛阳时,甚至没人前来相送,杨云带着妻子出现在城外十里相送的亭台内。
“张令公,此去一路艰险,望您保重身体。”
杨云对张九龄还是敬重的。
无论如何,张九龄都是一代名臣,乃是大唐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名留青史的才华卓著的宰相,在张九龄卸任宰相后,大唐便开始走下坡路,向着无底深渊加速迈进。
这跟谁当宰相没关系,主要是大唐承平已久,朝中人心思安,加上李隆基在处理完太子谋逆案后,沉迷于道家方术以及声色犬马,不再像年轻时把心思扑在朝政上,也就令大唐国运一日不如一日。
没有安史之乱,也一定会有别的隐患,只是安史之乱让大唐的衰败加速罢了。
张九龄看了杨云和张瑜一眼,本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只是幽幽一叹,转身在张拯的相扶之下上了马车,连句作别的话都没有。
“家祖一心为了大唐。”
张瑜望着祖父略显佝偻的背影,心中悲切。
出嫁为人妇,离开张家,但她的心仍旧跟张家是一体的,眼下她的丈夫并没有当她是真正的妻子,让她更加感觉自己身如浮萍,没有着落。
目睹马车缓缓启动,向远处驶去,杨云说道:“若是张令公能一心匡扶朝政,何处不一样?将来陛下感念他的能力,或许会召回朝中。”
“会吗?”
张瑜擦了擦腮边的眼泪,望着杨云,对这话质疑的同时,也在埋怨杨云什么事都没做。
杨云没有回答张瑜的问题,招呼马车送张瑜回城,而他则一路步行折返,想在路上琢磨点事情。
……
……
杨云只带着张镜彦这个弟子,步行从城外回来,此时已接近中午。
这一路杨云走得不快,几乎近两个时辰,到城门口时,就见咸宜公主站在那儿,身边停着一辆马车。
“公主?”
杨云看着咸宜,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论之前设计杀李瑛,或是武惠妃,杨云都未曾有过内疚,他清楚做大事不应该心慈手软。
但在对张九龄的问题上,明明杨云只是袖手旁观,可心中还是有一种负罪感,等他看到咸宜公主时,这种感觉居然更为强烈。
实在难以理解!
咸宜公主走过来,语气平静地问道:“张令公走了?”
“嗯。”
杨云点头,他能感觉到,无论武惠妃在朝中做了多少恶事,至少咸宜公主为人处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非常具有正义感。
咸宜公主道:“作为大唐的宰相,相助朝廷做了那么多事,即便张令公坐镇中枢时间不长,但好歹也是名臣,为何走的的时候如此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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