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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王成浑身的落魄相,他穿一身磨破边的翻毛夹克,雨水已将他的衣服湿透,他一路走一路收起伞,雨水顺着他的脚步,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他走路踯躅,双肩耷拉下来,脸色灰暗,浑身一副倒霉相,仿佛被生活压垮了。通道门房的招呼,王成迟缓地转动身子,用一种虎死不倒架的执拗回答:“管家也有管家的骄傲,我不能让同行指责我贬低这个行业。”
只是王成说的话有气无力,显得信心不足。
门房咧咧嘴,默默地看着王成走进电梯,电梯启动,上了四楼,王成进入一间破败、简陋的房间。
一进入房间内,王成立刻直起腰来,他的目光不在呆滞,身影灵动地打量着这间租屋——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吱吱呀呀的床铺、一碰就倒的床头柜,以及肮脏污秽的床单、烟头遍地的地板、水迹黄斑的天花板……确定没有人进过房间,王成轻轻地将雨伞放在门边,走到窗前打开窗,看了一眼窗前半死不活的两盆花,而后轻轻关好窗,拉上污迹遍布的窗帘。
换下了一身湿衣服,王成用一块分辨不出原来色彩的毛巾搽干了身子,他关好灯,重重躺在床上,让床铺发出一声呻吟,稍后,王成灵活的一翻身,床铺未发出一点声响,他光着脚,悄无声息的走动着,在黑暗中来到窗前。
天空依然阴霾,街道上人影寥寥,房间内一片黑暗,王成在窗前站了一会儿,立刻俯下身子,悄无声息地爬到床底,从床底拖出一只皮箱。他在黑暗中摸索着,从箱子里取出几个物品摆在地板上,将其中一件物品扔到床上,不一会儿,这件物品上一个红灯闪烁,稍后,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响过,绿灯亮了,这仪器发出轻微的震动,床铺随即吱地响了一声,仿佛王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发出的动静。
王成在黑暗中满意的点点头,他继续在黑暗中忙碌着,不一会儿,三个三脚架在他手里成型,接下来,三脚架装上了大镜头照相机,照相机连上电脑,三脚架被竖立在窗前,镜头转动着,一个镜头对准街对面的公寓楼、对准其中一间窗户;另一个镜头对准那栋大楼的出入口,剩下那个镜头则对准楼前停车场。跟我雨仍在下,从白天到晚上,王成没有在窗前露头,也没有睡上床铺,他躺在地板上盯着电脑屏幕,不知过了多久,大楼停车场停放的汽车渐渐多起来,这时候是下班时间了,劳累一天的人开始返回,当其中一辆车停在大楼前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位留着连鬓胡,戴一副金丝眼镜、穿黑色风衣,拿lv手包,文质彬彬的男人——王成赶紧看了看手表,记下了对方抵达时间。
晚饭时间到了,那扇窗户灯火通明,窗口人影闪动,时间在慢慢度过,许久之后,对准大楼出入口的镜头里出现一位中年妇女,那中年妇女左右望了望,发觉很难搭上出租车,便打开雨伞慢慢离开大楼——王成看了看手表,记下了对方离开时间。
镜头对准的那扇窗户熄灭了灯——王成看了看手表,记下时间。
漫漫的长夜缓缓度过,王成的床铺不断发出吱扭声,显示王成彻夜难眠,直到天亮,王成继续记录着那栋房子出现动静的时间——女仆上班时间、男主人上班时间、女主人送孩子的时间,以及女主人返回时间。
一天又一天,王成间或走出门,在不同的时间段内去寻找工作,但似乎工作很不好找,以至于他的神情越来越疲惫,越来越沮丧……
又是一个星期一,这天王成出门的很早,天才蒙蒙亮王成就出门了,门房见到王成如此勤奋,不禁安慰说:“阿尔雷,经济不景气,对你们这一行的需求少了很多,过去愿意雇管家的人,现在都削减开支,让家中的女主人兼顾了。而那些继续雇佣管家的富人,他们都有自己用熟的管家,除非你运气好,遇到一个中途换了管家的人,唉,这要看上帝的安排了,但愿你今天运气好。”
王成呆滞的点点头,蹒跚地走出这栋大楼,踏着晨光向中介机构走去……转过几个街口,王成的腰立刻直了起来,他四顾无人,立刻脱下外衣,翻转外衣后,这件褐夹克变成了一件黑西装,他快速闪进想到,腿脚伶俐的穿街走巷,来到那栋大楼的背面。
大楼的背面摆放着无数垃圾桶,王成靠在一根柱子后,紧张地等待着,不一会儿,那间房子的女主人拎着垃圾袋出现了,她将垃圾袋扔进其中已经个垃圾桶中,而后轻快地返回楼前——她要送孩子上学了。
一等对方返回楼中,王成快速窜到垃圾桶边,将刚才那位女主人丢弃的垃圾袋拎起来,几个闪身穿过街巷,来到路边停放的一辆破旧皮卡上,而后发动汽车快速离开……
皮卡车来到汉堡的郊区,王成停好了车,拎着垃圾袋进入丛林,他重现翻转了衣服,破旧的夹克让他一副落魄样,他蹲在地上,将垃圾倒在地面,而后检查着垃圾袋中的东西。
饮料罐内还有残余饮料,王成细细观察了饮料的商品,而后举起瓶子品尝了一下残余的饮料,他眼珠还在四处打量这,见到一块参与食物,他立刻扑上去,捡起这些食物,嗅着它们的味道,脑中计算机快速分辨着所需调料,而后他轻轻舔了舔这些食物残渣,并把它们放进嘴里咀嚼起来,他笑了,冲着森林的阳光笑了。
这样的日子再度过了一周,王成每天在检查垃圾、品尝垃圾……等这个周末的傍晚,王成结清了房间租金,向门房宣布:“我找到工作了,下周我要面见雇主,这段时间我打算住旅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关心,我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门房欣喜地祝贺说:“上帝之光终于照到你了,阿尔雷,我还有两小时下班,街尾有家饭馆不错,我们可以在那儿喝一杯。”
门房殷勤地将王成送到门口,王成出门时怀中抱着窗台上养的两盆花,他几乎没有手拿行李,所以他接受了门房的送别,搭上出租车时,他拉着门房反复叮咛对方赴约,这时候,出租车旁一位看报纸等候搭车的男子放下了报纸,深深地低了一眼门房,而后向远处走去,门房的视线完全被王成吸引了,没注意到这位男子的离开。
王成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他将手中抱的两盆花轻轻搁在旅馆阳台,立刻换了一身体面点的衣服,赶往约定的小旅馆订座位,在座位上等了片刻,街道上忽然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就在这时,王成身上的个人终端传来一个短信:“清洁完毕。”
王成继续待在原地,不一会儿,救护车又呼呼开走了,但王成等的人依旧未到,他面呈焦灼状,随手掏出手机,上网浏览着实时新闻,片刻过后,一条短新闻出现:某街道一位门房领客人看房子时,不慎在楼梯上滑道,目前以确认死亡。
王成皱了皱眉,取出个人终端发出一条短信:“我只想让他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两分钟过后,短信回来了:“只有死人最安全。”
王成叹了口气,默默收起了个人终端。
继续等待了半小时,王成一脸无奈相,招呼侍者上菜,他独自一人哀伤而孤独的吃完这顿饭,一脸失落地离开餐馆,寂寥地返回自己租下的旅馆……
周末到了,王成换上一身新衣,带上遮住脸的墨镜,拎着一包鸽子食,悠闲地来到郊外公园,这时候的他一副标准的德国人模样,古板而认真地喂养公园里的鸽子,不远处,一对夫妇带着一位八九岁的金发男孩在玩足球,一个老人昏昏沉沉嗮太阳,远处,几个年轻人在遛狗玩飞盘。
王成调整好眼睛上的镜头,对准了那位金发男孩,试图从对方身上寻找克洛苏的影子——没错,这是克洛苏的儿子,克洛苏需要照顾的就是他。这孩子生下来,克洛苏不敢自己养活,她把孩子送给了寄养机构,让他们给孩子安排了一个不育夫妇收养。此后克洛苏不敢与这对夫妇发生任何联系,唯有近年来通过王成的公司,开始给这对夫妇定期拨款。
克洛苏现在躲藏起来了,临走时把孩子托付给王成。王成不知道克洛苏是否会跟孩子联系,但既然接受了托付,他必须定期过来看看,必须知道孩子被照顾得怎样。但他不能专门来,这时候王成所在公司与m7打得不可开交,他则是m7的重点寻找对象,m7正全力追查那位“雨夜杀手”的真身,准备实施最凶狠的报复,所以他只能找了个公司任务,“顺路”过来观察一下。
与m7的战争已严重影响了公司正常运行,目前公司员工出任务只能采取最小目标方式,进行单人行动,生怕出动人员太多引起对方注意。所以在这次任务中,王成必须从最初级阶段开始,独立完成所有工作,除了一个隐藏的,彼此不接触的“清洁工”,王成再也得不到任何支持。
这次任务是一件小活儿,往常这样的活儿公司不屑一顾,但这次,为了显示公司的存在,公司接下了这件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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