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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会,为了照顾王允的权威,郭琳只是张了张口,这话到底还是没有说。
此时的郭琳脸上有了阴霾,很难不浮想这是不是在夺他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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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郭琳面色不虞,但这边荀成却已经感激涕零了,他握住王允的手:
“末将敢不效死。”
王允轻拍了荀成的背,然后环视众将,尤其是看了一眼郭琳,随后朗声肃道:
“自先帝末年以来,我汉室是内忧外患,交相煎迫,迄无宁日。百姓流离寒暑,天下水生火热。此已经到了我汉室二百年以来之困局,危局。当此之际,又有巨贼泰山军出,称王建制,祸乱北国。迄今为之,下三州,杀四帅,凶危赫赫。而现在天幸之,彼辈竟然自韬死地。我已经得了确切消息,那就是朝廷的大军已经在路上,正在此布下四面大网,意将贼军消灭在沂定盆地。所以这里我要激烈诸君,这一次是我皇国兴废一战,报国恩、求富贵就当此时,而这一战谁要是让陛下失望,让并州失望,那休说你有什么家世背景,我王允第一个斩你!”
王允一番话说得是杀气凛然,在场之人皆噤声。他们在消化王允这段信息,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关西兵已经来援了,而且还要打出去,这让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神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因为关西兵是外兵,而自古主客兵之间的矛盾都是化解不开的。更不用说,还要出动打出去,死的不还是他们并州兵?
所以有些人就拿眼去看郭琳,希望他出来说说话。
毕竟守雄关和出去野战相比,无论是难度还是风险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郭琳确实有话说,现在的他已经很确定王允安排这么一场就是来夺军的。他内心怒火已经极盛,毕竟昨日两人还把酒言欢,述说旧趣,今天你就给咱来釜底抽薪。
刚刚那番话,他和众人关注到的点截然不同。王允说什么要斩作战不力的军将,这是什么意思?
赏罚之权本就是主将的权威,如果被王允褫夺了,他郭琳还怎么领军。
于是他决定不能给王允这个面子了,不然真老供着他,真就以为我老郭是面人。
所以郭琳也站了起来。
而当郭琳站起来后,王允突然又说了一句话。只见他指着后面家将手持的节度,冷声道:
“此为陛下授我之节度。节度在此,如陛下亲临。二千石以下者皆可杀!”
随后他像是才看见郭琳站起来一样,慢悠悠转过身看向郭琳,冷漠道:
“郭将军,你站起来是反对了?”
郭琳猛然抱拳,额头青筋暴起,高呼:
“愿听谒者训示,我并州将吏必不负陛下厚望。”
这个时候,郭琳的一干心腹党羽也突然齐齐宣道:
“愿听谒者训示,我并州将吏必不负陛下厚望。”
王允并没有在乎这一点的示威,而是淡然道:
“军无头不行,既然大军随后要上前线,那就要捏成一把。本来郭将军当然是这个头,但我不懂军事,要留郭将军在身边参赞机宜,所以这前线得有一个做主的。这样,我提议选荀成,你们谁赞成,谁反对?”
说完王允虎目扫射众人,在场氛围都凝固了。
此时的荀成满嘴苦涩,他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权力争夺的漩涡了,这让单纯有心报国的荀成如何不苦涩?
荀成傻吗?他一点不傻!别人总说他迂腐,但他知道这就是信念和操守。
别人都花大价钱,去贿赂争取大关防长,因为那些地方靠商道油水足。但荀成偏不贿赂,他是为国守疆的,还要自己给钱?
所以他被发配到了无人问津的沂口隘,然后一呆就是六年。
而当泰山军南下的时候,人人都要运作到后方,就荀成继续谨守关长,因为正如他说的,这就是他的职责。所以他留下了。
而当侄子弃军而逃的时候,他没犹豫就杀了。道理很简单,弃军而逃者本就当死,和他是不是自己的侄子有什么关系?所以他杀了。
但现在,当王允当着众将的面,要提举自己做一军主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犹豫了。
荀成你错了吗?
不,我没错。一直以来别人说我错,只因我站得还不够高。当我荀成为一军之主的时候,我还错吗?
此时的他想到自己在关下的六年岁月,也想到了自己侄子临死看自己的眼神,荀成猛然出列,对王允叩首:
“末将当仁不让!”
王允大笑:
“好好好,这才为我汉家将种,要的就是这一股当仁不让,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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