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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鸣霄毫不费力转过了弯。意思是,所以易晗峥今年就专门来空无一人的浔渊峰找自己了。
略一走神,突兀地,季鸣霄回想起易晗峥曾与他说过的话——长夜漫漫,霜雪森寒,前路茫茫,唯恐高处不胜寒……
他现在恐的是谁不胜寒?
季鸣霄下意识瞥他一眼,沉默一下,最终只道:“我不像你那般没安全感,不在乎这个。”
话出了口,他才觉得这话说得没那么好。
其实他本意是想说,他一个人待的习惯,不妨事,若来年易晗峥想去泛舟堂玩的话,只管去便是,不用拿自己的同理心来考虑他。
可他直来直去惯了,做事能一人绝不两人,说话亦是能一句绝不两句。这个说辞只有细品,方能觉出他话里一丝若有似无的无奈与纵容。
好在易晗峥向来是熟悉季鸣霄的,撇去初来浔渊宫那会不算,少有觉得季鸣霄刻意为难自己的时候。
“嗯?”他只怔了一下,紧接着回问,“我没安全感吗?”
“……”自己这话点得也巧,他竟是个不自知的。
季鸣霄想着,没答他话。
易晗峥低头慢慢走着,思忖片刻,低声道:“或许真没有。”
“……”沉默一下,季鸣霄道,“无需介怀,我不过随口一言。”
稍有停顿,他继而道:“我方才是要你想去何处只管去,我一人待着无妨。”
“……可我就是想去浔渊峰啊……”易晗峥很小声地嘟囔着,音量极轻,不知道飘没飘去身旁人耳里。
季鸣霄听见了。但或许是不想继续挑太明白,总而言之,他没回应。
“大人……”
两人默默走了会,半晌,季鸣霄听得易晗峥轻声唤他,他便回了声:“嗯?”
纠结一般,易晗峥咬了下唇,才道:“我不是坚强的人,小时候因为一点小事都会哭半天的……”话到此处,像是回忆起什么,他咧嘴一笑,“你不是见过?意思是说……我打小就这样,也不明白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哦……季鸣霄听懂了。易晗峥还是把他的随口一言搁去了心里,现下是在为自己辩解呢。
他正要说什么。
“真是这样的。”易晗峥加重语气道,“那时候还怕没人管我、没人理我……我指的不是批评和冷言冷语那种管和理,就……”
他虽抢过了话说,却琢磨半天,都琢磨不出自己后半句话。
他索性不琢磨了,微有丧气道:“太久了我记不得。再不然就是……那会遇上的事情没有哪件让我觉得可以期盼,我确认不了什么是我想要的。”
“真的。”他补充着,“最开始时,仗着我爹不管事,什么人都敢算计我。他们看我不懂事,把我当傻子哄,想方设法从我这里讨好处,一个个明面看着比谁都亲,倒叫我稀罕得不得了。”
他话音渐低,沉沉着道:“后来就不会了,没谁会一直傻下去,十几岁的小孩也一样。”
倏而,他转头一笑,瞬间就将身旁光团的灿烂比了下去。似在庆幸,他欣然笑道:“大人你瞧,我这不是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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