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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晗峥翻了翻眼,一时无语,拖着胡悠手臂要拽他走,“说了此事不成,想玩露水情缘找红鹊楼的小倌去。胡兄今晚喝了不少,我送你一同回去罢!”
“哎你给我松手,”胡悠扒拉着桌子与他抗衡,顽强发声道,“我真没打算强来!我不敢啊我!”
眼角余光瞥见其他桌旁人好奇飘过视线,易晗峥在捂他嘴与掰他手指之间选了后者,信口胡诌着:“喝高了就别胡说八道,桌子也不能当榻睡的。”
“怎得?!你绑架我啊你?!”
“怎能叫绑架?赖你神志不清,管我什么关系?”
争执之下,边上小二瞅着都满头冒汗,生怕这二人一言不合就掀翻桌子打起来,正鼓起勇气欲要上前劝说一二,忽听得扒桌那人告饶道:“别拽了别拽了,我走就是,你可松手罢!”
小二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见扒桌那人坐正身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边抱怨边整理衣裳,似注意着他存在,眼皮子掀了掀向他瞟过一眼,继而犹犹豫豫地移开眼,手搁唇边,应是同方才要将他扛出去的威胁者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话落就见威胁者似是惊骇又难以置信,眼睛瞪得都趋近滚圆,而扒桌者则一脸安详,大抵认命,老老实实从袖里取出来个应是小瓷瓶的东西,就着威胁者接过小瓷瓶的空隙与人对上一眼,那一眼八成觉出心虚,忙摆摆手撵着人,很快转回脸去。
“?”眼见威胁者步履匆匆离去,徒留扒桌者一人翘腿拄脸闷坐在桌前,旁观小二就不明白了,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那递出去的又究竟是个什么小瓶子啊?
——
易晗峥把小瓷瓶塞进衣袋,站在季鸣霄屋前,说不清自己是慌张还是紧张。
得了屋内人回应,他轻轻推了门扉,正闯进满室黑暗。他定了定神,锁定黑暗中于桌后坐着的身影,缓步进屋后,犹豫一下,他随手点了烛台上的蜡。
屋内便只一盏如豆孤灯,烛火跳跃于灯芯之上,尽力供给光明。
他目睹眼里,脑中忽而想起一言,道是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于眼下竟是适配得很。他一时说不上什么心情,又想起自己跑来为了什么,几分不自然落了落眼帘,轻声问:“大人怎得不点灯?”
“嗯?”似是刚听出话里声线不对,季鸣霄仰头看他一眼,微怔出声,“你代他过来?”
“是。”
季鸣霄得了答复,适才想起易晗峥进屋时问了他什么。他撑起一手扶在额前,微有困倦:“没来得及点。”
“……”易晗峥一时未接话。烛火幽微,他仍能看清季鸣霄面上浅浅淡淡的绯,于昏暗的环境中不由而然显出几分暧昧感。
他不说话,季鸣霄稍作思考便问他:“胡家主话里像瞒了事,现今你代他过来,到底想说什么?”
易晗峥默默移开视线,扯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不答反问:“我观大人状态,可是多饮了酒身体不适?”
季鸣霄未承认,只道:“应是无碍。”
“是么……”易晗峥小小应了声,眼帘半落,低垂视线看烛火映照下的桌上物什投下黯淡倒影。话音微顿,他开口:“亏得我念及明日正事不好耽搁,特意为大人带解酒药过来。”
他的语气不显分毫异常,季鸣霄自然不疑有他,却当真没料到他有这般的体贴心思。
沉默一下,季鸣霄道:“你放着罢,我待会用。”
话间他不可控地察觉撑在额前的手臂似摇摇欲坠,他微微闭目,只当自己又要如过往醉酒一般睡昏过去,嘴上转了话意:“若无要事你便回去吧。”
“……”易晗峥默了一瞬,抬目看他,眼神幽幽,再出口的语气低低闷闷,“现在没有严正凯,亦没有其他有心人,大人不必总赶着我走罢?”
“还留着作甚?”季鸣霄抬手轻按眉心,觉得昏沉稍去便想了想,“伏魔塔一事本就摆脱不去,严正凯虽先行将浔渊宫卷入,却也无可厚非,你不必太过介怀。”
他故作平静落回手。说来奇怪,头脑昏沉里似还夹着丝丝热意,缓缓攀上,让人觉着难捱。
“我不曾介怀严正凯。”
耳边听易晗峥一口否认,鸣霄瞥他一眼,直接点明着问:“你之前还要与他互相为难,是为何?”
易晗峥张了张口,思索着,哑然说不出话来。
是为何?他还当真不曾细想。现在考虑一下,或许他就是看不得季鸣霄随他一同,被迫跟一众人妥协——哪怕大义在先。也或许,他就是气闷季鸣霄与严正凯等人相见一派和气,却要同自己拉开间隔。
说出口来就有点好笑,幼稚得甚至牵强。行罢……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像是一和季鸣霄扯上关系,他就容易迈入一个迷区,理智思考也得不出明确答案。
这种经历过往像也体验过,好像是……易晗峥顺着回想起什么,思绪骤然一断。
上次……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是考虑喜欢是什么定义的时候。同样一想到季鸣霄就没了头绪。
好奇怪,他也不知为什么只有牵扯季鸣霄才会如此。他兀自发散思维,突而一个想法跃跃欲试往外冒了头——或许这就是独一无二?
想法莫名冒出,叫他一瞬愕然,甚至觉得……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的?忽觉得心里发慌,他心跳缓缓加快,手心都冒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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