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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相有何辩解言语?”
郑轶靠墙而坐,掀开眼皮,打量几眼面前的贺生供状。
继续闭目假寐。依旧做个蚌壳。
“郑相入狱五日,面对众多不利供状,至今闭嘴不言。郑相笃定得很。”
晏容时站在监牢外,语速依旧不疾不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再如何装作顽石,人毕竟是人。听得见。
“让本官猜一猜郑相此刻的想法。用四个字形容的话,应是:有恃无恐。”
“郑相身居高位,筹谋多年,心中可恃者不少。”
“清名在外,敬仰者众。大理寺不敢对郑相动刑。此其一。”
“官家多年信重郑相,这份信重已深入心中,轻易销毁不尽。此其二。”
郑轶依旧闭着眼,脸上浮出一丝嘲弄的微笑。
“郑相笑了。”晏容时悠悠地说:“嘲弄之意明显。应是嘲弄本官班门弄斧的意思。无妨,郑相尽管笑。本官继续班门弄斧,请郑相赐教。”
他当真继续往下说。
“关键人证盛富贵已死。死士供状中提起的整库仓精铁兵器,藏于中原何处?交由庄九带走的信物又在何处?已成两桩不解之谜。朝廷追寻多年的整仓兵器,依旧无影无踪。”
“但郑相早已清楚地知晓,银锭中融出的铁钥匙,就是庄九信物。三把铜钥匙中的一把,正是开启精铁库仓的钥匙。只要郑相把这个秘密供出,便是一桩足以抵死的大功劳。郑相心中有恃无恐……此其三。”
未说完,郑轶已经霍然睁眼!
视线阴冷如毒蛇,在晏容时身上缓缓转过一圈。
郑轶自从入狱以来,头一回开了口。
“有庄九的女儿应小满在你身边,知道这些并不出奇。晏少卿,你日夜把庄九的信物带在身边,但你敢说么?你不敢说。你不敢把应家牵扯进来。庄九就是应大硕这句话,你不敢落在供状上。”
目光里的阴冷褪去了。郑轶重新微笑起来。
“庄九信物这桩大功劳,你知道,却不敢说。开启库仓的钥匙已被你复制出来,就放在你案头,你却不敢告知任何人。唉,只为个情字纠缠。”
“晏少卿既然不说,只好由老夫献上库仓钥匙,占据这桩功劳了。”
郑轶呵呵地笑起来:“老夫打赌,今日这番单独对话,晏少卿还是不敢录入供状。”
晏容时也笑了笑,叫来狱卒:“打开牢门。”
在郑轶的注视下,晏容时走进监牢,在郑轶面前停下脚步。把一个托盘放在郑轶面前,上面放置一串三把沉甸甸的精铁钥匙。
“这是从郑相书房里搜出出的。”
他又从袖中取出另一串三把精铁钥匙,同样放在郑轶面前。
“这是本官在大理寺官署里放置的三把钥匙。郑相找的人不错,复制得完全一样。”
郑轶冷笑不言。
在他的注视下,晏容时居然从袖中悠然又取出另一把精铁钥匙。
同样入手沉重,约莫十两重。
依旧放在郑轶面前的托盘上。话锋一转:
“——只可惜,郑相的人潜入大理寺当夜,似乎太过匆忙,弄错了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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