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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扫了一眼面前的胖子,再望着他身后兴趣盎然的捕快,淡淡的开口:“在下想和你谈一毛交易?”
捕头一听交易两字,眼睛都亮了,原来是有钱送上门了,难怪一大早喜鹊在枝头叫个不停,真的是好事上门了,顿时一脸客气的笑容,他身后的手下全都涎着脸凑过来,想分得一杯羹,嘿嘿的笑着。
“这是海儿,听说他娘犯了死罪,所以他想见见他娘?请捕头通融通融,”楚慕一抱拳,朗声开口。
捕头一听竟然要见死刑犯,立刻摇头,上面有规定死刑犯是不准任何人接见的,防止他们串通外面的人翻供,他可不想掉脑袋,为了钱掉脑袋可不化算。
“这是银票,捕头看可能通融?”楚慕递过去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那捕头一下子被震住了,就是身后的手下也都呆了,没想到只见一面竟然有五百两,这两个公子哥儿是谁啊,出手太大方了,忙推推搡搡的开口:“只见一面,没事的,哥几个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那捕头也有些心动了,五百两,就是他当一辈子捕快,外加贪贪小惠,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的,再看身后一张张眼巴巴的脸,最后一咬牙松了口:“好,你们等一下,”飞快的伸出手接过银票,回身招呼哥几个过去商量了一下,很快达成了协议,有一个瘦小的捕快走过来,笑着开口:“好,你们跟我来,不过要快点。”
“有劳了,”楚慕抱拳谢过,拉着海儿跟着那捕快往西北角走去,海儿的手很冰很凉,轻微的颤动着,楚慕捏了捏,示意他稍安勿燥。
县衙的牢房设置在一处阴暗的角落里,终年不见阳光,空气中有一股腐蚀的怪味,还有臭味,想也知道,这些死刑犯终年累月的不洗澡,等着被斩首,自然有异味,楚慕她们三个跟着捕快的身后往里走,有几个死刑犯一看到有人进去,立刻伸出骨瘦如柴,仿似鸡爪的手,尖叫着哀求着:“我不想死,求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走在前面瘦小的捕快掉过头对着那些死刑犯怒吼:“再嚎,再嚎马上拉出去斩了,”可惜根本没人理他,照旧哀嚎着,那捕快气恨恨的掉头问楚慕:“哪一个是他娘啊?”
海儿的身子一窜,一路跑着一路叫着“娘,你在哪里啊?娘,你在哪里啊?”
很快从一个歪斜的小格子门栅里伸出一双手,虚弱的声间传出来:“海儿,海儿,你在哪啊?”
“娘?”海儿扑过去,一把抓住那只手大哭了起来,楚慕和无极走过去,掉头示意一旁的捕快打开牢门,捕快飞快的开了门,不忘小声的开口叮咛:“你们快点把话说完,待会儿我过来带你们出去。”
“嗯,有劳了,”楚慕掉头示意无极给一些银子这家伙,他正等着呢,要不然她们就别想说多少话,无极气恨的从袖口了掏出一绽银子,那捕快总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海儿奔进牢房里,娘俩搂到一起大哭起来,楚慕和无极走进去,打量着破烂不堪的牢房,和猪圈差不了多少,地上摆着烂七八糟的草叶,一股难闻的异味充斥在空气里,正常人到这里估计非疯了不可。
海儿和他娘哭累了,便相互间揩眼泪,那妇人拉着海儿掉转身子给楚慕磕了三个头,楚慕被吓了一跳,忙扶起她们:“快别这样,起来吧。”
“谢谢恩人带海儿来看我,我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妇人沙哑着嗓子,颤抖着声音开口,头发乱糟糟的堆在头上,脸上瘦弱得皮包骨头了,一双大眼睛无神的扫过楚慕和无极,这两人一看就是个好人,幸好他们把海儿带过来,自已有幸看了儿子一眼,死也足愿了。
“大姐,快别这样,在下楚慕,实在是海儿这孩子让人心疼,在下才陪他过来看望大姐的,只是不知大姐身犯何罪,要被关在死囚牢里?”楚慕关心的问,本来自已不想多管闲事,可是一看到可怜楚楚的海儿,心里便不忍心。
无极伸出手扶妇人坐到里边的草叶上,海儿紧挨着娘坐下来,妇人望了楚慕和无极一眼:“他们都说我杀了丈夫,我怎么可能杀我丈夫呢?我们成亲十多年了,从来没吵过嘴,怎么可能会杀他呢?”
“既然没杀,为何要招供画押呢?”楚慕不解的挑眉,不是自已杀的,为什么要招供,如果犯人不招供认罪,官府衙门是不允许定案的,所以这妇人既没杀人,为何要招供。
“两位恩公有所不知,小妇人是被逼供的,官府为了结案,硬逼着小妇人承认杀死自已的夫君的?”
那妇人说完,伸出两只手,十个手指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红肿饱涨,根本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了,海儿一看到娘的手,早扑进娘的怀里再次大哭,楚慕和无极看了,眼里也染上雾气,这官府衙门实在太可恼了,竟然毒打迫害犯人。
“在下听人说,好像你婆婆也证明你毒杀了夫君,”楚慕提醒妇人,妇人缩回手,眼泪奔涌如泉,本来夫君死去,自已和婆婆一样伤心,可是婆婆竟然说她就是凶手,这让她的心寒透了,成亲十多载,对婆母孝敬如亲娘,从没有怠慢半点,只不懂为何婆母要如此对待自个儿?
“是,小妇人不知道婆母为何如此说?”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海儿也陪着她流泪,楚慕见了,心下有一个主意,蹲下身子,认真的说:“如果你真的没有杀你的夫君,在下会帮你讨回公道,你就安心的在牢房里候着吧。”
那妇人一听楚慕的话,眼神顿时亮了,挣扎着拉起海儿:“快,给恩公磕头,但愿恩公能为小妇人洗刷冤情,小妇人感激不尽,”海儿一听到楚慕的话,早不停的给楚慕磕起头来,楚慕示意无极扶起海儿。
“不过在下必须开棺验尸,只怕你婆母未必同意,”楚慕疑难的开口,如果要开棺验尸,必须要家人同意,那个老人家既然说儿媳害死了儿子,就肯定不可能同意开棺验尸的。
海儿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坚定的开口:“那是我爹的坟墓,我说同意也一样的,不要那个老妖婆同意,”海儿的话音一落,那妇人啪的一声打了海儿的屁股一下,训斥:“海儿,那是你阿婆,怎可胡乱说话,阿婆也是因为心疼你爹爹的死,再加上上了年纪,脑子一时糊涂了,才会说是娘害死了你爹,回去向阿婆道谦。”
“娘?”海儿愣了一下,看着娘亲坚定的眼神,眼泪一下子又下来了,他也是心疼娘而已。
牢里正哭着,那捕快已经走过来了,催促着:“好了,快出去吧,时间不早了,被人知道了,我们这些人都倒霉,快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着娘,”海儿哭着紧拽着妇人的衣服,楚慕示意无极把海儿带出去,无极一伸手提起海儿的身子往外走去,无论海儿如何挣扎,也没有用。
出了牢房,三个人上了马车,海儿犹在伤心哭泣着,楚慕有些不忍心,面对着自已的娘亲,无论如何,他一个小孩子也无法控制着自已的感情,伸出手摸了摸海儿的头,轻声开口:“海儿乖,现在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你爹死亡的真像,这样你娘才会得救的。”
海儿听了楚慕的话,立刻制住了哭声,擦干眼泪,双眸晶亮清彻,一眨不眨的望着楚慕:“哥哥,如果你救了海儿的娘,海儿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哥哥的恩情。”
楚慕一愣,她没想到海儿会说这种话,经历了这样的伤痛,好像早熟了许多,像个小大人了,不由轻挑了一下唇:“哥哥不需要海儿报答,如果你娘真的是冤屈的,哥哥应该帮助她。”
坐在马车头上驾车的无极轻声的开口:“师兄,你真的要出头吗?这里离京城很近,要是你出手只怕有人会追过来?”
楚慕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泪汪汪的海儿:“没事,等这件事一结束,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吧,现在去三里镇。”
“是,师兄,”无极一拉僵绳,三个人重新返还了三里镇,马车停在罗松客栈门前,店小二一看他们又回来了,欢天喜地的追问着,海儿开心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店小二,巴掌大的三里镇一下子传遍了,这个新来的外地客要给海儿他娘伸冤,还要开棺验尸。
三里镇前后不过三里街面,总共几百户人家,有一丁点大的消息,都传得沸沸扬扬,楚慕他们还没开棺验尸,很多人已经围到海儿他们家的那间竹屋前,观者里三层外三层,海儿领着楚慕她们来找阿婆,老婆子一脸的怒意,把竹门闭得紧紧的,任谁叫了也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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