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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唯别而已
薛式有些惘然,与紫莺一并下去。
来得薛式房间,两人便开始收拾,各都是惘然所失。
这薛式,未进独孤山庄之前,曾在开福寺为僧,法名唤作紫贤。待到来得山庄时,山庄又买来一个丫头,山庄中便依“紫贤”二字,帮那女婢取名为“紫莺”,也就是现在这间室房中的女子。
这个姑娘,虽然是个丫环,却生得清新脱俗,容貌娇美,为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些年来,他二人相处,虽时时斗嘴,句句争闹,但不久之后,他二人便要别离,却又是一番滋味。
薛式年过弱冠,紫莺也正二九的芳华妙龄,二人长期相处,之间或多或少地有过一些男女情愫。但他二人之间相互未说,也都未曾表明过。
待到这时,他们二人虽都心思不定,却也难说出话来。
只一直收拾,过得半刻时间,薛式首先打破沉寂道:“紫莺,这只玉镯,是我母亲弥留之际,留于我的,说是要留于未来的儿媳。我就要与石老前辈学道去了,来日更无什么姻缘可讲。这玉镯,对我来说,是没了什么用处,你就收下了吧!”便递了过去。
紫莺见那玉镯,晶莹剔透,润泽细腻,虽不是价值连城之物,但对他来说,也算得是弥足珍贵了。
紫莺听他言语,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酸楚来,开口说道:“你这般走了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吗?”
薛式顿了一顿,道:“不是。等我向石老前辈学艺完成后,一定还会回庄看看的。”
紫莺点点头。薛式续道:“明日我便要动身了。紫莺,我俩相识许久,这些年来,在山庄中,你一直给我不少照顾。在我犯错误时,也多次为我求情说话,让我免除了不少板子,我是感激万分。有时候,虽然也时不时地争上几句,但却情如兄妹。此番别过,不知何时再见,只盼彼此,好好珍重。”
紫莺听了这话,蓦地轻轻接过玉镯,与之前全不是一般滋味。
紫莺、紫贤二人,是独孤山庄的丫环与侍童。虽然紫贤略长了几岁,但却是紫莺深谙人世,说起话来,大大咧咧的。其实,在独孤山庄之中,为他们取名配对之时,即隐有一层姻缘相配之意。若是他二人真的情意相投,山庄之内必定允许他们相好,即也是庄内默许了的一段姻缘。
但哪知今日,事境变迁,石泰有意收薛紫贤为徒。而那薛式,本就生性散漫,为人木讷,于那男女情爱思索甚少。再加之十余年前,他游走长安,在开福寺曾做过几年和尚,拜了两位高僧长老为师,又曾观桔槔而有所开悟,于那人情欲望,便渐少了。后来纵使有过些许情愫生出,但终也不放留在心中,故此薛式便将紫莺当作妹子,而非情人看待。
紫莺望他一眼,心道:“你个傻子,也不知我为何要常与你斗嘴,你怎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好,你走便走。你要去学什么道,我放你走便是!”
有过这一般想法,紫莺才接过了那只玉镯。
紫莺勉强笑道:“这只玉镯,你给了我,不会再反悔,不会再讨要回去了吧?”
薛式笑道:“当然不会了。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你。这只玉镯,还算值几个钱,就算作是我的一个辞别之物吧。有朝一日,我薛式倘若真有了什么成就,你拿这玉镯来,当作信物。无论什么事情,找我薛式办,我一定尽全力而为。”
其实,薛式又怎么会一点不知,紫莺对自己的情意呢?适才,他从紫莺的那个勉强的笑脸之中,便能够觉察得出。所以,薛式才说了这样的话,就是心觉自己对人家有所愧欠。
紫莺转过身去,又转首过来,笑道:“既然你这样说,那么这个玉镯子,我自当好好保存了。或许哪一日,我倒真会用得上呢!”
随即取出一片锦帕,包裹起来。揣入怀中,继续说道:“好了。你既要去学道了,便要学出个模样来!来日方长,江湖上,若出了一个贻笑大方的旁门左道、歪门邪道什么的,而且又叫做薛式,那不仅是丢了独孤山庄的脸,更是丢了我郁海棠的脸。”
薛式知道,郁海棠是紫莺的本名,她现在这么调侃地说出来,自己便放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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