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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年的脖颈浮起一层淡淡绯色,那是被人戳穿后,下意识地生理反应。
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唇角,已经顾不得伪装,口不择言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姐夫是个有钱人,别说一套房,十套都买得起,你们结婚了他就有义务帮持着我,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他,这事闹大了总归会有个结果。”
舒知意手微微发抖,她在此刻才真正地明白,这个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是加害者,是零碎记忆里反复将她凌迟的加害者。
“你就这么自信。”
舒知意站直,浅浅地嗤笑,说,“如果我离婚了。”
“你还找他吗?”
—
离开医院,天已经半黑。
舒知意一直往前走,没有所谓的目的地,好像一直向前就能找到目的地。
一直向前,别回头。
听起来很勇敢。
实际上她只是一叶摇摇欲坠的小船,荡在深海里,停下,就会随时被大风吹翻。
而后坠落。
落日后的十六到二十分钟,被称为蓝调时刻。因为整个世界会被染成蓝色,是最美的时候。
此刻就是。
舒知意没由来地有些想念江栩淮,或许是因为人在无助却又动人的瞬间,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一个依靠吧。
她没思考,阖上眼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起,舒知意忽然清醒,想要挂断,接通后该说些什么,她没有思绪。
她可以承受任何代价。
但不愿他被打扰。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第一次感受到被坚定选择的滋味。她不得不猜想,江栩淮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大概是会帮她解决,再为了她有所牺牲有所妥协,以他自己的方式。
但如此一来,她就变成了麻烦。
没人想成为麻烦。
思及此,舒知意匆忙地想要切断通话,却还是没来得及。那头磁性沉稳的嗓音稳稳地顺着寒风,传进她的耳道。
“知知。”
在医院没哭,这一路也没哭,却在听到江栩淮柔软的这两个字时。
她无声地落泪。
舒知意还是压住了情绪,她平稳着呼吸,弯起眉眼,轻声地应道:“嗯。”
只有一个字,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听筒那端还是倏地没了声响。
江栩淮似乎在往外走,背景音里的嘈杂逐渐淡去,直到完全没了声音,只剩彼此的气息。
舒知意指尖搅和在一起,她知道还是没瞒过去,只能耐心地等。
几秒后,她听到江栩淮语气平和地启唇。
“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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