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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泷抬起手,摸了摸被骂傻的绣玉的小脑袋,随性而过。
“罢了,也是我孩子气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些,告诉你也只是让你们徒增烦恼,走吧走吧,江湖人就该有江湖人的亚子,谈什么忧国忧民的话题,大秦都没亡国呢,我唱衰个什么劲,马贼死就死了,我只是心疼这群劳动力去挖矿肯定抵得过不少钟离……”
发火结束,白泷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主动闭口不谈,说些其他的话冲淡剑拔弩张的氛围。
他转移了话题,也躲闪了来自绣玉的回击,反正这姑娘不会说话,装作看不懂就是了。
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在兰香雪眼中,一截衣袖染血的白衣背影是如此的寂寥。
公子踽踽独行,言语间夹杂几声叹息,如同是在嘲笑,既嘲笑这世道荒唐,又自嘲自己看的太明白。
有着经天纬地的国士才情,有着放眼天下的胸襟气魄,有着落子千年的视野高瞻,公子选择了放歌江湖,却不愿丢了那份骨子里的骄傲思想,又不得不屈从于现实无奈。
这样的人,真教人佩服,也教人心疼。
兰香雪红了眼眶。
天知道这位姑娘在短时间内到底脑补出了什么样的故事和人设。
对公子神秘莫测的来历,天下几乎无人知晓,但越是如此遮遮掩掩,越是让他的神秘莫测更上一层。
没人知道的答案才是最好的答案。
“公子!”兰香雪止不住喊道。
“嗯?”白泷停步回身。
“我……”兰香雪想说自己愿意陪着公子走江湖,走一辈子都可以,或许没人能懂公子的想法,但我会试着去读明白,香雪一定……
她的话到了舌尖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
话音未落,白泷已经低下头往下方看去,他自然的往前几步,在兰香雪惊骇欲绝的视线当中低下腰弯下身,在她淡紫色的落地的长裙上挽了个裙结,被泥泞染着些许泥泞的裙摆不再拖着地面,变得好看了几分,他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起身拍了拍手,仍是白衣异瞳,笑的那么温和。
兰香雪什么话都说不出了,白皙脸颊羞红的快要滴出血,小脑袋一片空白,呼吸完全紊乱。
剑典雪中说什么心若冰清,她已全数忘记,只留下一颗心脏在胸腔当中跳的飞快。
不经意的一个举动便胜过了万语千言,天下能有多少男子愿意弯腰替女子挽裙结呢?
别人弯腰时仿佛丢了尊严,须得咬牙切齿,而他弯腰时却呼吸谈吐自若,毫无一丝波澜。
或许公子从未把自己当做一把剑看待吧……
兰香雪这么想着,却已经成了低头鸵鸟,不敢去看公子的眼睛,少女低头盯着自己的裙角,望着裙结,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舒心。
她舒心,白泷也舒心。
他心说怎么会这么巧,居然在兰香雪脚下能看到两钱银子,多亏了我手脚够快,挽裙结捡银子一气呵成,肯定没人发现我的小动作。
运气好是这样的,走在路上都能白捡到银钱,他的笑容不禁更加灿烂了几分。
……
慈静斋的大门闭合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直至外面的动静半天都听不见了,才有人期期艾艾的推开了门。
斋主斗胆走出门外,见到了一袭青衣的女子站在阶梯上,有些走神的望着道路尽头。
“姑娘?”斋主小声问。
青衣回神,她背对着静斋:“都结束了,公子出手帮了你们。”
“那位公子?”斋主松了口气,她已经望见了不远处的狰狞血色,不禁有些后怕的问:“那些马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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