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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水图南闺中友人孙霈,是曾经的江宁茶业龙头孙氏茶行的孙女,而把孙家从“茶业龙头”,变成“曾经的茶业龙头”的,就是三年前发起茶行吞并,把江州茶业重新洗牌的大通茶行。
三年前,江州茶叶歉收,籍籍无名的大通茶行,趁机以雷霆之势吞并孙氏茶行,收购零散茶户,获得茶农拥护,一跃成为江宁新的茶业扛把子。
孙氏的老爷子是个有骨气的,领着孙氏进行了激烈的反抗,怎料大通茶行手段更铁血,大杀四方,毫不留情,绝了孙氏茶行所有后路。
最后,孙老爷子气得一命呜呼,孙家全家三五十口人,在孙老爷子的长子孙邦民的带领下,全部挤在城南的贫巷里,过得异常艰苦。
孙霈出嫁前,和四五个妹妹,挤在只容得下两张床的,过道搭成的小屋子里,被褥衣物长年潮湿发霉,因为屋里见不到丁点日光。
于霁尘并不知手下败将要过怎样的日子,咬口包子,下嘴唇疼得不行,脸上依旧笑意盈盈:“我没得罪过你吧?”
水图南收回目光:“没有,只是久闻大名,今次猛然见到,有些意外。”
“意外什么?”于霁尘肿了嘴唇,话还挺密。
“没想到你这样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三年前对孙氏茶行的吞并,不像是年轻人的收笔。”
于霁尘捏着包子笑出声:“我看起来年轻,其实再过四个月,就到而立之年了。”
“三十?”水图南更加惊讶,再次借着月光打量这人,满脸不可置信,“怪不得手段那样厉害。”
于霁尘顺杆爬:“你在夸我?”
后土娘娘,谁家好人会和刚认识的姑娘,讲这样放肆无礼的话?关键时候,水图南的好涵养,努力压下了她的白眼:“更为孙霈鸣不平,她家原来,栽在这样年轻的人手里。”
大概是得罪过的人太多太多,于霁尘诚心诚意问:“我惹过姓孙的人?”
水图南差点一口包子噎死自己:“总算知道,你为何敢当出头鸟,帮我带东西了。”
年轻人之间交流,总比和那帮中年人打交道来的方便,水图南说话逐渐少了提防,却同时也是在换个方式试探于霁尘。
这个突然出现的于老板,为何要对被司衙老爷针对的她,大方伸出援手?水图南掌舵水氏织造几年,即便做生意的本事没学精,但也真真实实学到一点,那就是“无利不起早”。
听了水图南的嘀咕,于霁尘捏着半个包子,笑得周遭的月光都温柔起来:“不会真相信我三十了吧,逗你玩的,水老板这样好骗么哈哈哈哈……嗷!”
笑声嘎然而止,痛呼骤然响起,只见水老板昂首挺胸,扬长而去,她身后,于老板痛苦地抬起膝盖,两手拿有东西,想揉小腿也没法揉。
方才,于老板正笑着,水老板朝着小腿正面给过来一脚。
“恩将仇报,你会后悔的!”于霁尘没想到水图南会踢自己,带着笑腔大放狠话。
见前面的人无动于衷,于老板又在后面提醒:“走反了,往右拐!”
走在前面的人无动于衷,淡定地转个方向。
直到那窈窕的背影彻底走远,黑暗处走出来个一袭素衣的翩翩公子,手里拿着把折扇,温文尔雅:“她就是水氏织造的现任掌舵人?”
“不,”于霁尘站好,分明还是那副嬉皮笑脸模样,气质却与方才截然不同,处处透着股高深莫测,“她只是水德音的傀儡。”
公子轻摇折扇,不赞同地摇头:“傀儡也好,掌舵者也罢,你不该插手她的事。”
凉帽扣到头上,于霁尘把手里剩下的包子,扔给一路从厨房跟过来的白面黄狗,随便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这个你莫管。”
翩翩公子似乎发现什么,轻呼:“你不会,被水娘子的美色给诱惑住了吧?!”
“说了你莫管,该干嘛干嘛去。”于霁尘瞥他一眼,隐隐月色下,那眼神分明在说,“兄弟,戏过了啊”。
江逾白抬起扇子遮住嘴,语重心长:“我们和水氏织造不同,大通是靠两位司使的庇护,才在江宁站稳脚,能为司使效力,是我们的福分,你切不可乱来。”
“知道,先走了。”于霁尘脸上的笑差点没挂住,心想江逾白这恶心人的玩意,真是会讲恶心话,要是再不走,自己恐怕会被他恶心吐。
于霁尘和江逾白相背而去,原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名躲在树后偷听的差役,按着腰间佩刀鬼鬼祟祟离开。
没多久,于霁尘刚走到仪门,被传口信的差役迎面找过来:“噢呦,我的于大人,您上哪边去了,可让我好找,快快快,史大人要见您,正在清白堂等着呢!”
于霁尘往差役身后扫去,看见水图南跟了过来,方笑盈盈同差役抱拳,调回头边走边道:“我刚从下面的县里赶回来,饿得腿打颤,这不是去找口吃的垫垫肚子么,任大人可也在?”
跟在后面的水图南心想,这于霁尘话可真多,跟谁都有的可聊,没个安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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