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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的胸襟到底如何洪承畴属于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自从洪承畴在山西弄出了一个昏招之后他就感到了来自岳阳的那无处不在的影响。无论是在河南、湖北还是陕西,洪承畴但凡想要做什么事情都会感受到一股股若有若无的压力,尤其是岳阳还几次上奏朝廷要治他的罪,若非杨嗣昌力保恐怕他早就被顶不住压力的崇祯给拿下来,后来即便是有着杨嗣昌的庇护他也不得不借着剿匪的名义来到四川,可现在的问题是杨嗣昌竟然病逝了,这也意味着从今往后朝廷里再也没有人会替他说话,这才是最让他担心的事。
其实洪承畴也不是没想过玩一把养贼自重的事情,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扔掉了,因为如今大明的局势已经不比往日,随着满清的覆灭和李自成的灭亡,整个大明的外部环境和内部环境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加上山西、山东经济形势的好转,如今光是这两省每年上缴的赋税就有四百万两,这已经抵得上往年里全国的赋税,崇祯又怎么允许四川的战事再拖延下去。洪承畴可以肯定,倘若自己在短时间内不能把张献忠给歼灭,撤销自己职务的圣旨很快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一旦歼灭了张献忠所部那么自己势必就会被调回朝廷,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面对岳阳这个昔日的下属今日的对头,他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看到洪承畴眼中那掩饰不住的愁色,孙传庭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他和洪承畴同殿为臣,但这种事他可不想沾边,免得好处没捞着却惹了一身的骚。
就在两人相对无语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进来,很快一名亲兵一路小跑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来到两人面前单膝跪了下来说道:“启禀两位大人不好了,前方传来消息,山西派人运来的船队在路经乐山途中被贼寇拦截,目前船队正在原地阻击,请大人速派援军支援。”
“什么……运粮船队被劫持!”
洪承畴和孙传庭同时站了起来,眼中射出了惊骇的眼神,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眼看着粮草的问题就要解决,却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这是要让他们数万大军都喝西北风的节奏啊!
洪承畴的眼睛瞪得老大,恶狠狠的问道:“说……拦截船队的是谁,有多少人?”
孙传庭也问道:“运粮的船队有多少可战之兵,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看着两位大人犹如要杀人般的眼神,亲兵吓得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是收到了眉山方向的守军传来的消息,而眉山方向传来的消息也不慎详细,只是很笼统的说观察到运粮的船队在路径乐山途中遭到劫持,目前双方还在激战中,但运粮的船队能支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这个混蛋!”
听到这里,洪承畴再也抑制不住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他立刻喝道:“传本官命令,立刻将本官的督标营调出去紧急驰援乐山,那些运粮船乃大军命脉绝不容有失!”
“是!”
亲兵正想出去,但却被孙传庭给叫住了,孙传庭摇摇头道:“洪大人,你的督标营经过连番激战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若是遇到贼寇的大军恐怕连自保都难,还是把本官的督标营也派出去吧。而且这样还不够,咱们还得立刻派出大军随后跟紧,总之目的只有一个,这些粮草绝不容有失,否则不用贼兵来打咱们大军自己就得乱起来。”
“嗯……说得对,还是孙大人想得周到。”洪承畴连连点头,旋即对亲兵喝道:“听到没有,就按孙大人说的去做。”
“是!”
就在孙传庭和洪承畴急得四处调兵遣将的时候,在乐山的一处江边,一支庞大的运输船队正停靠在江边,而在江边上一队队穿着各色服饰的贼兵正前仆后继的朝着这个船队发起进攻,而船队上则是站立着一名名身穿绿色军装的军士正用火铳朝着前面开枪进行阻拦式射击,原本略显沉闷的枪声回荡在江面上显得格外清脆。
“砰砰……砰砰砰……”
随着枪声不断响起,一名名拼命朝船队扑来的贼兵不住的倒下,但这些贼兵却并没有停止的迹象依旧拼命的朝船队扑来,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在距离江边大约两里地的一块沙滩上,一名身穿黑色铠甲,肤色黝黑的中年将领正神情严峻的望着江边的那一长溜的船队眉宇间露出焦急的神情。此人名叫刘文秀,乃是张献忠麾下一员大将,这次是奉了张献忠的命令前来拦截这支船队的。
看到己方人马一连冲了几次都冲不上去刘文秀急了,他叫来了传令兵吩咐道:“来人,命令王老五加把劲再组织一次攻击,对方的船上火铳手并不多,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冲上去了,你告诉兄弟们,这次若是能把这批粮食截下来老子给他们每人赏十两银子,第一个冲上去的老子还赏他一个娘们!”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银子和女人的诱惑下,原本已经渐渐显得无力的贼兵们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朝船队发起了攻击,无论是贼兵还是刘文秀都坚信,这些官兵的火铳虽然犀利,但只要自己冲到对方阵营里凭借着己方悍勇的肉搏能力这些只会隔着老远放火铳的官兵们很快就会崩溃。
而此时在江边的运粮船队已经很是密集的靠在了一起,在最前方的三十多条船只上每条都上站立着十多名官兵,而官兵身上的绿色军服和手中的火铳都在显示这队官兵就是如今号称大明最精锐的宣大军。
方以智站在甲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不住朝己方冲来的贼兵神情十分焦急,他对身边的一名肤色粗糙的船老大问道:“这位老伯,如今贼兵势大,咱们能否将船开到江中央去,这样一来贼兵也就没法子冲击咱们的船队了。”
这位船老大苦笑道:“这位大人一看您就是没在江上讨过生活的,这段江面本来就狭小,而且还江水湍急,抛锚本来就不容易,若是只有几艘船还好说,可咱们现在却是一百多条装满了粮食的货船。您想啊,一百多条货船全都拥挤在江面上一起抛锚,这么多船都挤在一处后果是什么?恐怕不用贼兵来攻咱们的船就自己撞在一起了。”
“嘶……还真是这样啊。”
方以智这才恍然大悟,一想到上百条船只密集的拥挤在江面上相互碰撞后沉没的情景他就有些不寒而栗,难怪船老大们把船停靠在江边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他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老伯,那咱们能够冲破下面那些障碍冲出去呢?”
船老大摇摇头:“贼兵用木船和木头设置的那些障碍看似简单,但想要清理出来至少要几百号人话费几个时辰来清理,没等咱们清理完毕贼兵早就杀过来了。”
听到这里方以智觉得头都大了,没想到这趟看似简单的运粮之旅竟然变成了一趟凶险的路程。这几年随着岳阳的地位不住变化,他手下的将领和下属们的官位也不断的提升,最典型的就属海楼了,这个原本只是一个微末小吏的家伙现在竟然官至山西巡抚,而其他的官员比如汤护、冒襄、陈贞慧等人少说也是五品通判,只有方以智还在浑源州当一个六品主簿,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的冒襄和陈贞慧都能跟在岳阳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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