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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挺过去了。我们曾产生错觉,以为人类已经击败了绝大部分疾病,自身不会灭绝。
但就像浩瀚草原的野火永远阻止不了生机磅礴的植被一般,它来了,我想没有人记得它又长又拗口的学名,大家都管它叫丧尸病,患者会迅速死亡,变成丧尸。
是的,就是那个永远不知疲倦,疯狂渴望生人血肉的丧尸。
归功于丧尸,我不会再错过什么了,因为末日来临,再没什么好错过的了。我们就像是陷入了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
无数人幻想过末日,事实证明所有宗教和神话都是一纸谎言,世上也不曾存在看到人类末日的先知。
没有被火烧着的大山落入海中,没有三分之一的海变成血,没有三分之一的生物死掉,也没有太阳变黑、月亮变红、星辰坠落大地……只有恶臭的尸体在街道上游荡。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脆弱,但也出乎意料地顽强。
末日不是一个简单的终结,而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它是一场全球性的瘟疫,慢慢啃食人类文明。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瘟疫而已。直到一些医疗水平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开始发生诡异的暴乱,平民走上街头毫无理由地攻击他人……
再后来,瘟疫的死亡率大大上升,全球爆出大量死者复苏的案例,不是真的复苏,而是变成丧尸在世间游荡。
当世界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时,国内却保持着脆弱的平静,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火葬,在疫情爆发时,死者家属不敢停灵太久,火葬场外一直排着长队,一炉又一炉火焰升腾,潜在的丧尸化作飞灰,护住了生人的和平。
政府和媒体都尽力安抚民众,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在人们耳边喊着:“正如我们以往对抗疫情、灾情一样,人类终将胜利。”各种抗疫政策不断推出,其间情况甚至有过好转。但局势还是渐渐恶化了,学校、工厂关闭,街上再也看不到川流不息的车流,只有零星的行人匆匆经过,他们就像怕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一步不停地急着回家。
市内设立了重重关卡,配置了身穿防护服的士兵……
再后来,网络开始变得不那么畅通,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应对疫情的节目,终于,在疫情爆发的三个月后,有人疯了,据说中世纪黑死病爆发时期,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歇斯底里的人们走出家门,开始伤害他人或者自残……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走出家门的应该不是人类,而是行尸走肉了吧。总之,瘟疫已经完全不可控了。
然后,在三月的一天,潜伏在绝大多数人体内的病毒蓦然爆发,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在几分钟内将他们变成了丧尸,疯狂攻击周围的生者,只有少数人幸存,在崩坏的世间辗转求生。
我们与政府的救援彻底断了联系,别了,那个处处风光处处诗的杭州。
天色有些昏暗,太阳躲在云后,只零星地透出点光来。
“怎么样,要下雨了吗?”我问何莫。
所有人都急着盼一场雨。
何莫盯着云层,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别急,让我再想想。”
何莫小时候有段时间跟着父亲在乡下务农,懂些识云辨天的知识,我们拿他当人肉气象台。
“界晓楠,你就别指望他了。”蒙和平一边擦拭着矛一边说道,“他家搞的是机械化农场,虽然务过农,可别说是他,连他爹都是要看天气预报的。”
“胡说。”何莫还嘴道,“我爷爷也是农民,那个时候可没有机械化。我家是农业世家,我多多少少还有点家学底子,至少十次里能对四次吧。”
“我要是瞎蒙也能蒙对这么多次。”蒙和平不以为意地说道。
何莫从窗口收回身子。“你倒是瞎蒙啊,这真的是技术活。”
“你们都少说两句。”唐玄鸣无奈道,“能不能不要斗嘴了?”
“好了,好了,我们不玩了。”我说道,“不过再不下雨,我们的储备可不多了,总不能再开匣子吧。”
城市是一个宝库,就算无人继续生产,一个大型的百货商店也足够一批人撑过很长一段日子。不光百货商店,还有住宅——国人有囤积物资的习惯,只要一发生什么灾祸就会有人把商店里的东西成箱成箱地往家里搬。等他们死后,这些就成了幸存者们重要的物资。
破开房门,搜刮物资,城市中的幸存者称之为“开匣子”,但匣子里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我们曾打开过一个匣子,里面除了几袋大米,只有十几箱料酒,也不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到底想干什么,是喜欢料酒,还是去超市采购得迟了,只剩下料酒可以搬回家了……
不过在本地料酒就是黄酒,有些只是多加了一些调料,把口味奇怪的去掉,我们也算是网罗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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