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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重新铺开卷轴,垂眸瞧着上面的山水图,“八宝斋的点心。”
他依稀记得,南叙似乎是吃过八宝斋的点心的。
不止吃过,还献宝似的给他捧了一盒,两只眼睛亮晶晶瞧着他,白玉似的手夹了块小点心,就这么递到他嘴边,他甚少与人有这般亲密的举动,身子下意识避开了南叙的投喂,南叙面上笑意一僵,手指便停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不喜欢吃点心?”
过了半息,南叙自己找了台阶下,她收回手,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那你喜欢吃什么?我以后买给你吃。”
南叙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乖巧,懂事,从来不让人烦心。
可现在,偏与他闹到这步田地。
谢明瑜抬手揉了下眉心。
或许,他是真的伤到她了。
没由来的,谢明瑜突然有些烦。
“出发。”
谢明瑜放下手里卷轴。
“现在?”
书吉有些意外,“大爷,时间尚早,您可以晚些再去。”
但他的话尚未说完,谢明瑜已起身去换衣服,青竹似的男子在衣柜前挑选了半日,最终选定一件竹月色的圆领袍,然后指尖一挑,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品月色的纱衣罩衫。
书吉眼皮狠狠一跳。
——这不是他家大爷第一次见南叙时穿的衣服么?
书吉再次意外。
但他更加意外的在后面。
龚兴府上尽是些势利小人,得知南叙要来府上,龚府的下人们忙前忙后打点着一切,而他与他家大爷,就这么被晾在耳房无人问津,甚至连待客之道的茶都不曾有人上。
“哼,势利小人。”
他便替他家大爷抱不平,“不过是一个跟宣威将军没有血缘关系的孤女罢了,也值得他们这般奉承?”
似这样的抱怨,他说了太多次,谢明瑜也听了太多,往日谢明瑜从来不会理会,但今日不知怎么了,他却突然蹙了眉,“书吉,不可胡说。”
“大娘子自幼养在宣威将军膝下,纵无血缘关系,却也是比旁人尊贵的,岂是你能置喙的?”
书吉愣了一下。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大爷怎会维护南叙?
在他的印象里,大爷可是听到南叙两字便冷了脸的人。
心里虽纳闷,但书吉却也不敢问,他家大爷只是看着好性,其实手段厉害着呢,要不然也不会刚入礼部便被龚兴收为心腹。
“是,小人错了。”
书吉连忙垂下头,“小人再不敢议论大娘子了。”
听到大娘子三字,谢明瑜微蹙眉心稍稍舒展。
是的,南叙是他的大娘子。
他今日过来,便是向南叙赔礼道歉以重修旧好的。
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生同衾,死同穴。
谢明瑜虽这样想,但南叙却不这样想,她比约定的时间晚来半个时辰,倒不是为了拿乔,而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与谢明瑜是必然要和离的。
南叙到了龚府,谢明瑜的冷板凳也终于结束,时下虽有男女大防,但南叙与谢明瑜仍是夫妻,便不需要特别避嫌,龚兴便在花厅里置办了酒宴,邀俩人一前一后入席。
南叙对面便是谢明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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