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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深处,亮着一盏不算明亮的煤油灯。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隐隐约约照亮地下。
一个赤裸着上身,长发披散,头低着不知是醒还是晕的男人被铁链捆住手脚,禁锢在角落里。
青年手边,是已经“逃走”的杜康。
杜康浑身穿得严严实实,好像一年四季都是黑色,从不露出四肢皮肤。
他正端着一个瓮,放着青年腕上的血。
越到地下深处,这股异香的来源就越浓。
卓长老嫌呛得慌,捂了捂鼻子,说:“你要他这么多血做什么?这样放,他不会死吗?”
杜康放满一整瓮血,笑道:“不会。”
他将那瓮血封存起来,与一排同样的瓮放在一起。
卓长老走了一路,坐下给自已倒了杯茶,“话说,我们这样做,真的不会有人发现吗?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人来,但是总觉得有点危险。”
杜康也坐下,慢条斯理倒了杯茶,“怕什么,那条蛊会一天一天蚕食掉他的五感和记忆,再过一段时间,五感尽失,就算他醒了,也跟个行尸走肉没两样,抢不了你在寨子里的地位。”
“我不是祭司血统,没办法真正意义上当上祭司!”提到此处,卓长老忿然不已。
“当不了祭司,但可以替代祭司不是吗,只要祭雁青不出现,你是不是祭司又有什么关系吗?你的地位你的威望,和祭司又有什么区别吗,有时候要把格局打开,你想现在寨子里的人是不是都只听你的话。”
卓长老思量了一下,赞同了杜康的话,顿时心情愉悦道:“堂兄说得有理,是我思想局限了。”
他和杜康相识已久,不是亲兄弟,感情胜似同胞。
杜康甚至不求回报帮他当上“祭司”。
“对了,杜康堂兄。”卓长老想到今天沈决说的陨石长寿之言,只觉好笑,“那个外人说,我们寨子里的人长寿,是因为神树下面埋了一颗陨石,真是笑话,我们祭藤寨的人明明是被被神树庇佑才得以长寿,什么劳什子陨石,就是他们想再进来取样本的借口,我不可能再放他们进来。”
杜康微不可查一顿。
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端起茶,说:“对,我们是神树庇佑之人,没有陨石。”
杜康放下茶杯,笑得阴毒:“这样吧,将他们放进来,你也知道,后山地下蛇窝众多,挖树过程中,被毒蛇咬死也是很正常的事。”
卓长老恍然大悟,差点拍案叫绝,“还是堂兄你有办法,我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卓长老兴冲冲离去。
待卓长老走后,杜康嗤笑了一声,“哼,蠢货。”
杜康余光里,祭雁青仍安安静静维持着头低着的姿势。
那条蛊,会吃掉祭雁青身体里的母蛊。
而吃了母蛊,子蛊也会死,子蛊死,沈决自然活不了。
多亏了祭雁青是个难得的情种,为了护母蛊,只能放弃自已的记忆与五感。
他起身走到祭雁青身边。
心情大好蹲在他身侧,他捏着祭雁青的下巴,看他苍白的脸,啧叹两声:“真没想到,你跟卓依一样,不过卓依是女人,你是男人,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不惜舍弃性命,多可笑。”
杜康一直在纠结怎么瞒着卓长老,瞒着寨民从神树下挖走陨石,这下好了,沈决自已送上门来,那他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等你那个研究员男友,帮我把陨石挖出来后,我会立刻杀了他们,你现在估计连他叫什么都忘了吧。”
虽然祭雁青体内的那条毒蛊快要被祭雁青的血液反噬死亡,但只要再有两天,祭雁青的记忆就会如同一张白纸,他什么都将不记得,失去认知、失去五感,彻彻底底成为一个废人。
他放祭雁青的血,一是为了延长毒蛊的生命,二是为了日后炼陨石用。
他才不是不求回报帮助卓长老。
他要看尽这世界的起起落落,岁月更迭,他要一人永生。
这才是杜康真正的目的。
杜康愈想愈兴奋,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以至于他没发现,祭雁青的手指动了一下,那双掩盖在黑发之后的眸子,悄无声息睁开。
他在杜康的狂笑中,微微张开嘴,一条细长的银蛇自他口中爬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上了杜康的脖子。
杜康的笑声戛然而止,捂着脖子痉挛倒地,双目难以置信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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