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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家里,他不关心孩子,教育全靠棍棒。
他也不认为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是件多辛苦的事,被伺候得理所当然,在谭芬生病之前可以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后来谭芬生病,家里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喻见生跟喻晗都在四处借钱,父子俩的矛盾彻底爆发。
在医院里,喻晗把喻平生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细数他这些年作为丈夫的过错,作为父亲的不作为,把人骂得哑口无言。
喻见生从那以后幡然醒悟,虽然一直没给喻晗好脸色,但是确实开始关心家里的琐碎,懂得心疼别人了。
用谭芬的话来说,“顿悟了似的”。
谭芬手术的时候,喻见生在手术室外老泪纵横,发誓等妻子从手术台上下来一定好好对她。
他倒是没食言,从那开始学做饭,做家务。
因为儿子跟同性结婚,不愿意用儿子打来的生活费,还在退休的年纪应聘了一份保安工作,这样可以利用早晚班腾出时间陪谭芬去医院,一周至少三次。
老两口的日子走上正轨,喻晗与贺平秋的生活却逐渐脱轨。
喻晗吃完就去洗澡了,也没抢着洗碗。
卧室的被褥确实晒过,有太阳的气息。
喻晗钻进被窝,弓起身体,深深地吸了口气。
现在已经过零点了,大年三十了啊。
除夕快乐。
喻晗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走在小时候最怕的山丘上,一团阴影从地上长了出来,缠上他的脚踝,顺着小腿爬至腰际、胸膛、脖颈。
再顺着他的血肉融进心脏,走起来的每一步都沉甸甸的。
就像小时候一样,感觉路途漫长,怎么都到不了家。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体陡然轻松,步伐越来越快。
他蓦然回首,身上的阴影早已散去,轻松却没有带来快乐,而是无尽的空虚。身体血肉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心脏缺了一大块,跳不动了。
他在夜色里迷失了方向,走进了马蜂的地盘,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他疯狂逃跑,直到一脚踩空,浓烈的心悸让他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灰暗,喻晗有种不知身处何时何地的感觉。
他躺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他和贺平秋,而是父母这边。
天还没亮,喻晗起身去上了个厕所,怕吵醒父母他动作放得很轻,却无意间听见走廊一侧的主卧里传来两道声音。
“你可别在儿子面前说什么惹他伤心的话。”
“我看着这么没眼力见儿?”
喻见生和谭芬不知道是躺在床上一晚没睡,还是早早醒了。
“人家才去世三个月,晗晗现在估计伤心着呢,咱们少提点。”谭芬叮嘱道,“正月里就别要亲戚上门了,不然见到晗晗肯定问东问西的。”
“嗯,知道了。”
“你记得把给那孩子的红包收起来,别让晗晗看着了又要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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