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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素道:“越这样,越衬得人家选得对,越要显得自己不堪。有难处,光念叨着有什么用呢?把它干了,才是正理。”
“那……交给你了,我总有些不方便说的。”
“好。”
二人回到家,召来卢氏问情况,卢氏话还没说完,程犀就回来了。卢氏正好两番话作一遍讲:“请了郎中,老安人不肯说话,我叫小青去把老王妈妈请了来,陪老安人说话。”
郎中正在开方子,问了方子一看,也就是郁结于心开了疏散的药。李绾张罗着付诊金抓药煎药,程素素将自己与赵氏的遭遇说了一遍。末了,自己检讨:“我不该冲动,不多搭那两句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儿了。”
“迟早有这么一遭的,”程犀口气里也有些疲惫,“幺妹,阿娘也不想这样的。”
“我知道,可这个心结不解开,她后半辈子就这样过了吗?四十岁,人生才过了一半。”
“她与你不一样,”程犀有些庆幸地说,“你比她看得开,她不同。多些耐心,好吗?”
“我不是不耐烦,是有些愁。事情摆在那里,光躲避是不行的。可不躲,要她怎么争呢?我一想,也是有些泄气的。我得仔细想想。”
程犀也失笑:“都会好起来的。”
兄妹俩去看赵氏,走到门口,听到里面王妈妈说:“您别这样,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了呢?您倒是说句话呀。大娘很着急,姐儿跟大郎说完话也都要过来了。”又小声骂了齐王夫妇。
赵氏哽咽的声音显得悠长:“这世上要是没有我就好啦。”
“这又说什么糊涂话呢?拿出以往的精神劲儿来,以往管家,多么周到利落呀。”
“他们,都不认得我了!我……”赵氏如同午夜噩梦惊醒一样地坐了起来,“王妈妈,王妃说我,这个大姐看起来好眼熟。大王他,没再看一眼。他们的孩子,那么贵气,压根儿就不知道这些旧事。我经受的这些,算什么?算什么?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呸!”王妈妈扭过头去轻啐一口,“她好大脸面,当年不过一婢子,见了您还要行礼的。礼也行不好,是您宽容,才没叫人打她板子。从时候起,我就看她不像好人!家生子儿,能蠢到礼都不会行?”
“齐王妃,除了太后皇后,她的脸面就是最大。素素也喜欢她,跟她说话去了……”
程素素一口凉气吸到肚子里,拽着程犀的袖子,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我冤枉!
程犀哭笑不得,拍拍妹妹的背安抚她。
程素素揉着太阳穴,大步走了进去——真是听不下去了!
王妈妈一见他两个来了,眼神里有点无奈,也有一点点埋怨程素素不分敌我。程素素径往赵氏床边一坐,伸手往她额上试了一试:“还好,没烧起来。”
程犀轻声慢语,问赵氏:“阿娘觉得好些了吗?桃花糕也没吃上,师兄让我捎些过来。”
赵氏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被子,洇湿了一小片:“你们,都知道了呀。”
“啊,”程素素点了点头,“不是早就知道了的吗?”
赵氏又不说话了。
程犀道:“让阿娘静养吧,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程素素道:“那你去帮大嫂,我有话跟娘说。”
“幺妹!”
“大哥,我们娘儿俩说说话体己话,你去忙正事?嗯?”
程犀担忧地望了程素素一眼,程素素无奈地道:“你要听也行。”
程犀真的拖了个绣墩,在母女俩身边坐了下来。
“阿娘,这就受不了了吗?每逢大朝,大哥都要来这么一遭,回回仰望他们。要是难过得哭出来,五湖四海的水化成眼泪都不够哭的。”
程犀口唇微张,程素素对他比了个住口的手势。双手扶着赵氏的肩膀:“哭要是有用的话,人还长手长脚长脑子做什么?只要有一对眼珠子就够了。
难过有什么用?公道不会自己长脚跑过来。阿翁昭雪,咱们看着是天上掉下来的,其实是李相公宦海三十年,最终争回来的。你有再多委曲,只要畏缩了,到死都见不着公道。”
王妈妈一旁拍着巴掌叫好:“哎呀,姐儿说的太对了!安人,又不是您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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