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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泰小区的清晨是静谧而美好的,燕市这会儿还不是那个深受雾霾困扰的城市,只要不刮大风,头顶的天就是湛蓝色的。微朦的天光从东泰湖面折射进屋子,树影斑驳间映照出地板浮动的波光,漫长的夏天快要过去了。
小区内相比一般小区和社区都要安静,但也能听到这一年代特有的热情。早起的人们遛鸟上班晨跑,相互打招呼的声音从遥远宽敞的后院草坪藤蔓院墙外头悠悠地飘进来,燕市这会儿流行养八哥,偶尔还能听到鸟嗓子蹦出一句“你好”声。这滋味再过几十年,于这座即将构筑满钢筋水泥和穿梭车流的现代城市便再难寻找。
林惊蛰苏醒时还迷茫了好几秒,他时常会混淆自己的曾经和当下。
但随即后背的温度和头顶被鼻息喷洒到后晃动摇摆的发丝便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打了个哈欠,在肖驰怀里翻了个身,从背对对方的姿势换成了相拥而眠,然后将脸贴在对方赤·裸的胸膛上蹭了蹭。
昨晚玩儿得有些放肆,这让他的身体不可避免感受到了一些疲倦,察觉到对方的手在自己挪了睡姿之后十分自觉地滑到后臀顺着内裤边摸进去的动作,他张嘴咬了一口。
肖驰被咬醒了,他抽出手,没完全睁开眼睛,但下意识垂首吻了吻林惊蛰头顶的发旋,然后离开林惊蛰屁股蛋的那只手挪上来,摸了摸怀里人最近因为一直没有去剪而长长了不少的头发。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几点了?”
林惊蛰被他顺毛的动作顺得浑身都软绵绵的,懒散地回头看了一眼,扒拉因为自己的动作由后脑变为盖在脸上的肖驰的手,还被对方趁机用手指捏了下嘴唇。
他把那只昨晚把他弄了个半死的臭手拽下来,才可算看到座钟:“九点半。”
肖驰听到之后就叹了口气,他以往在家时最晚七点钟也该起来了,这个点钟早已经到了公司。但自从和林惊蛰住在一起之后,起床的时间就越来越晚。
林惊蛰感觉到抱着自己的那双胳膊猛然收紧了,他贴着肖驰火热的胸膛,双腿也被对方卡住,腿面上贴到一只早晨梆硬的鸡儿,磨来蹭去的。他没好气地将手缩进被窝里朝下捏了一把,问:“你干嘛呢?”
肖驰哼哼了两声,仿若在挣扎,但几秒之后,终究被跳动的秒针叫醒了理智,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起来,我换床单。”
林惊蛰起床进卫生间洗漱,顺手给肖驰的那根牙刷刷头上挤上牙膏,然后倚着门框睡眼惺忪地看着对方做家务。
他第一次看肖驰拖地的时候心中持续了至少超过两个钟头的震惊,但相处一段时间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肖驰的动作很麻利,浑身透着和他原本的气质截然不同的生活气息。他三下两下将上头糊满了各种液体的床单扯下来,换上了新的,然后又用几秒钟的时间换好了被套,抖得没有一丝褶皱。拍松枕头,捡起地上的脏衣服,以便于一会儿让物业收回去洗,他转头,眼睛盯住了林惊蛰套在身上的小裤裤。
他冲林惊蛰招招手:“脱了。”
林惊蛰在家务方面对他是非常服从的,立刻躲到卫生间门后挡着将内裤脱下来隔空丢给了对方。
肖驰将那块还残留体温的小布料捏在手里,眼睛略微一眯,捕捉到了林惊蛰动作时从门缝里略微晃出一些又迅速缩回去的白大腿。
白大腿白大腿白大腿……
口腔内的舌尖抵上内侧发痒的牙龈,梆硬的鸡儿随时想要出来放风,好像宽松的睡裤都关它不住了。
但余光扫到时钟仍在游走的,已经快要指向十点的时针,琢磨了下晨间一炮所需花费的时间,不想养成每天下午才到公司上班这种陋习的敬业的肖老板只能带着心中盘桓的浓浓不甘,抱着那堆准备换洗的衣物离开房间。
林惊蛰听到关门的声音,含着牙刷探头朝房间里看了一眼。肖驰新换的被套是绿色宽条纹的,比窗外微风中摇摆的枝叶略微深沉一些,蓬松的羽绒被高高隆起,被抚平褶皱,地板一尘不染,明亮的窗外还能看到碧玉般的东泰湖水面堆叠的浅浪。
舒适感自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里涌进身体,他伸了个懒腰,不由快跑几步,从浴室里跑到床边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将自己砸进蓬松的被褥里。
然后翘着腿舒适地光着屁股眯着眼摇晃着光脚丫刷牙。
肖驰其实是个有点死心眼的人,好比在吃这一块的表现上。
林惊蛰在二楼楼梯口就嗅到餐厅里飘扬而来的粥香了,下楼一看桌上果然摆着雪白的大米粥。从某天晚餐前自两种谷物里选择了大米之后,他便再也没在家里看到过一粒小米。
又因为他吃饭时夸了一句肖驰带回来的腌笋,桌上的盘子里切放了正常人一周也未必能吃完的笋片。
肖驰在桌边盛粥,感受到林惊蛰靠近的气息,眼也没抬,只侧首准确地捕捉到身边的嘴唇落下一记啄吻。同一管牙膏一模一样的薄荷气息相互交汇,林惊蛰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他动作。肖驰盛好粥,放下碗,抬手掐了下他的脸,示意对方松开自己:“我上楼一下。”
“不吃饭吗?”林惊蛰侧过头,面孔被他同样一段时间没修剪变得有些长的卷发撩拨着,伸出手指为他梳理了一下,拢在耳后,“一会儿粥凉了。”
肖驰道:“你先吃,我弄好头发就下来。”
他指的弄头发就是平常每天·朝头顶糊的那些摩斯,定型水放在主卧的卫生间里,肖驰刚开始直接搬回来小半箱。林惊蛰刚开始还觉得太夸张,后来才发现肖驰做一次发型几乎就能把定型水用掉五分之一,明明衣品都挺好的,但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审美,非得把自己耳际到额头所有发根从面孔前方能看到的头发全都折腾得服服帖帖。他的脑袋每天就像顶着一块铁板,让喜欢在接吻时抓他头发的林惊蛰抱怨了好多次,此时听到,不由翻了个白眼。
林惊蛰拽着他道:“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等出门再说不行么?”
肖驰却说:“头发翘在这我难受。”
“我有办法。”林惊蛰反正是在吃饭这会儿不想闻到那股摩斯浓郁的柠檬加薄荷的气味了,因此迅速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前几天从邓麦那儿顺来的橡皮筋,然后将肖驰按在座位上,手指撩拨,将对方头顶那一圈据说会掉下来的头发全部拢了起来,然后扎紧。
“这不就好了!”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那簇被扎紧后十分顺从地挤在一起,但自捆绑住的那一小圈位置之后仍桀骜不驯蜷着的蓬松的发丝,理直气壮地宣布:“以后在家就这么扎着了!”
至于出门如何,这一点林惊蛰肯定管不到,但至少在家里,接吻时他非常不愿意抬手时摸到一大块被定型水糊在一起的钢板似的头发。
肖驰没有表现出什么强烈的不顺从,他只是有些犹豫地侧头从餐厅侧面的玻璃门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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