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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贵妃没再说话,意思也就是没他什么事了。
梅正奇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愣了有一会儿,他默默地转身往外走。
常贵妃重新端起茶盏,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全凉透了,微微蹙了下眉头就给放下了。
梅正奇浑浑噩噩的走到门口,被外面的日头一晒,好像脑子里一直回旋困惑他的那个念头才突然清晰明朗起来。
他回头,眼神一半怀疑一半困惑的再次看向了常贵妃问道:“当初娘娘特意去教导我做人的道理,难道就只为了让奴才为您做这点儿事?”
他会回头追问,常贵妃一点也不意外。
甚至于——
这一点也是在她的计划和预料之外的。
她说:“你做的这些,足够了!”
足够了?够了吗?
这个女人看似运筹帷幄,她到底哪儿来的自信?
梅正奇困惑的有点抓狂,迫切的又再追问:“那时候奴才不过只是个七岁的稚童,您怎么就那么确信您找过我知道,我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而且后来见风使舵踩路大总管的事——如果奴才没答应,或是答应了您没做呢?”
梅正奇是早就坚信,这位贵妃娘娘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但是他在皇帝身边这么久,也发现了,她虽然受宠,但是背后既没有强大的娘家人支持,在宫里的人缘也不好,更没有太多能替她做事的人,甚至于真正可以称之为心腹的人都不见得能找出来一两个,因为——
就连每回他过来,常贵妃都是会支开曲嬷嬷的,并不叫她听到两人的对话。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会替她做事,那么这位贵妃娘娘就是个十成十的疯子,根本就是在玩火。
这女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梅正奇觉得自己纳闷的快要疯掉了。
常贵妃看着他,缓慢的勾唇露出一个笑容。
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冒险的,就如你所说,当年你不过就是个稚童小儿,若是你的嘴巴不严实,把本宫帮过你一把的事情给抖出去了,也无非是本宫怜你年幼孤苦,教导了两句,这有问题吗?”
的确就是这个道理。
梅正奇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紧跟着就听常贵妃话锋一转,又道:“而且你现在真的应该庆幸当初你的嘴巴足够严实,你说的对,自从本宫找过你的那天开始,你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若是那时候就会乱说,那时候本宫就不会让你活;至于路晓的事……你也该庆幸你是答应本宫了!”
否则,也只会落得个杀人灭口的下场!
她这番话,说得心平气和,甚至连一点儿狠劲也没有,可梅正奇已然是听得浑身发冷,肝胆俱寒。
原来,他曾经两次离着死亡那么近;
原来,这些年算下来,他顺应本心随便做的两个决定真是运气爆棚!
梅正奇的整张脸上都没了血色,木头一样愣愣的杵在那里。
常贵妃等了片刻,道:“前面本宫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做办妥了本宫交代给你的最后一件事,以后就都不要再来了。”
这女人,把人心算计到了这般地步,实在可怕。
以前,就算知道这位贵妃娘娘不简单,可是梅正奇很清楚,自己能有今天,还是拜她所赐,所以在心底里对她多少是存着一份感激的。
但是事到如今,梅正奇心里原有的那点感激,已然是变成了对这女人敬而远之的恐惧。
可也正因为恐惧,所以更敬畏。
他甚至是比以往更规矩恭敬的行了礼:“奴才告退!”
然后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常贵妃坐在那里没动,目光坦然的看着背影夺门而出,一直到冲出了昭阳宫大门。
事到如今,她其实真没打算灭梅正奇的口。
梅正奇自己做了什么,他自己很清楚,那些事,可大可小的,瞒着不叫人知道,他还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但若真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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