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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那晚决定要离开之际心中生出的复杂,在如今身后是深不见底可随意将人吞没的海底,姜予安瞧着面前的人忽地笑了。
弧度很浅,宛如天空清冷的一弯月。
“是啊,你骗我几次,我再将你骗回来,也算是扯平了不是么?”
“所以傅聿城,你放过我吧。也当时你我不枉相识一场,日后再见也能心平气和地吃上一顿饭,不行么?为什么非要将我当做金丝雀一样圈养,不允许我见到我想见的人呢?”
大概是真的委屈,眼泪终于在强·压的忍耐中无法控制,混杂着脸上未干的海水,遗留下苦涩腥咸。
“可是安安,我并不想扯平。”
傅聿城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有些小心翼翼地将她拢过来,指腹将她脸上的眼泪抹掉。
他垂下眼帘,几近哀求,“就当是我亏欠于你,等以后你再还回来,好不好?至于那什么手术,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当时有那样的想法,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不好?”
就好比他从前,或许会肆意妄为地对兴趣之外的人做任何事情,就连当初从小南阁绑架到姜予安,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掐着她,逼迫她低下头。
换做如今,他哪里舍得?
甚至连她在意的兄长,都没有碰他们一下,安然无恙地将他们全部放走。
换做从前,他何曾如此退让?
姜予安感受到脸上指腹掠过的温凉,泪腺却仿佛变得更加发达,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淌。
他祈求着她跟他回去,她何尝不是祈求着给她一点自由呢?
但凡傅聿城在酒店门前不能那般对待商榷他们,也没有以逼迫她做出选择的方式让她回头,她想,他们之间也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可事实已经发生,也再无回头之路。
姜予安也不觉得自己拥有让他改变性格的魅力。
或许在眼下他能因为心软而对自己做出让步,可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再恢复从前残暴的模样呢?
试问这世间的人,谁敢百分百地信任,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自己跟前呢?
她不敢。
也不愿意。
下定决心,也要彻底把话说清。
姜予安吸了一口气,努力地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哪怕是忍不住,还是尽力地收敛眼底的情绪。
她红着眼坚韧地看着傅聿城,决然地挥开他的手,而后摇头。
她哽咽着,话音不清,吐不出来一句完整的句子,但眼底的情绪已经将所有的话都说清。
傅聿城一颗心也彻底沉下去。
他看着姑娘泣不成声,面庞一点点冷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退让到这个份上,她仍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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