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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人被安顿在这里。
有人跟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也有人垂着头在哭,更有人看着倒下的废墟,双目呆滞无神。
这时候,一个莫约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安抚受惊的妻子和襁褓中的孩子,一人走到偏僻角落。
他拿起一根被扭断的钢筋,眼神充满决绝,突然往脑袋扎上去。
就在钢筋将要刺穿脑袋时,一只手稳稳的将其抓住。
男人双目充血丝,盯着苏渊吼道:“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你死了,你妻子女儿怎么办?”苏渊平静问。
一听这话,男人表情呆滞,如同被卸去全部的力气,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呢喃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我家三代农民,为了能在帝都扎根,我爸六十多岁,背着我去工地干活,从工地跌下来,赔了70万。赔付下来当天,我妈全部取出来给了我,她说,幺儿,我和你爸苦一辈子,不想让你再苦,我们是穷人家的孩子,你得努力,不然以后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然后,我拿上这笔钱,加上我这十多年来每天加班到凌晨两点,早上六点起床攒下的积蓄,买了这里的房子,一个月月供2万,我忍了,我天真以为会好起来……”
“可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十多年的苦,还有我爸付出生命得到的钱换来的房子,全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渊没有说话,掏出根烟递给男人。
男人颤抖接过烟,吸了一口,情绪稍稍稳定,苦笑道:“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我有个同事,10年前他家拆迁,赔了6套房子,多的都住不完,我一家三代努力一辈子,拿家里的命换来的,连套房子都买不来,一辈子打工为奴,可我还不得不买,我学的专业只有大城市才有岗位我回家什么也做不了,你别笑话我,这种事儿摊到自己身上,谁都受不了。”
苏渊摇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也很理解,以前我还是在一个小地方创业,后来又上班,呵呵,我一直认为除非奇迹发生,否则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是被束缚在牢笼里。”
男人笑了笑道:“我听过一句话,生命是一条河,有时候浑浊有时候清澈,只有弯弯曲曲的河道,才是人可歌可泣的曲折!我想说的是,去他妈的!老子是人!”
男人情绪激动,引来一阵咳嗽。
他撇过头看着满地的废墟疮痍,呢喃自语:“没了,都没了,这什么狗屁人间,下辈子老子死都不来!与其窝囊活着,不如死了算了,死只是一瞬间的痛苦,活着才是长时间的折磨。这个世界,就不是我这种烂人该来的!”
苏渊没有回复,抽完一根烟,拍了拍男人肩膀道:“好好活着,纵然人间疾苦,也别忘了你是一个男人。”
“我去你妈的!”男人用力甩开苏渊胳膊吼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500多万!房子没了,老子首付没了,月供还要接着还,敢欠钱?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你凭什么来劝我想开!”
“你可以崩溃,但要说服自己,我会尽力而为。”苏渊笑了声,眼里的光收敛,转身离开。
男人剧烈喘着粗气,看着一堆废墟,情绪难以自控,失声嚎啕大吼。
“老公!”
这时候,妻子抱着孩子跑了过来。
男人看着老婆和怀里刚满6个月的孩子,内心抽搐痛苦。
妻子却喜极而泣道:“老公,刚刚来消息,有人会给我们补偿,按照市场价全额补偿给我们!”
“这,这是真的?”男人脑海翻滚,那绝望的眼神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是真的,刚刚他们登记了我们的名字和身份,一旦核实,补偿款一周内到账。”
“太好了,太好了……”男人被抽干力气,再次瘫坐在地上,看见地上烟头闪动的星火,脑海里冒出苏渊的话‘我会尽力而为’,陡然看向苏渊消失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客厅。
任普被拦腰斩,肩膀斜切一刀,基本上已经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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