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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好奇,随口问一句罢了。”虞景纯打断他的话。
他身子颤抖,像是被虞幼文的言辞镇住了,可心里想的却是:
林烬身上的疤,你怎么知道。
他默了片刻,又说:“有你看着他,我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虞幼文微微垂眸,执杯抿了口茶:“我想进宫去看看姑母,皇叔帮帮我。”
虞景纯问:“怎么突然想进宫?”
虞幼文翻开膝上文书,指着几个人名说:“弹劾林烬的人,有经我手新调入京的。”
桃花纸洁白细腻,抚在纸上的手,仿佛与它融为一体。虞景纯垂眸看着,脑子里全是他与林烬皮肉相贴的场景。
虞幼文见他盯着文书沉默,怕他误会,解释说:“应该是皇祖母授意。”
虞景纯讷声说:“你不疑我么?”
虞幼文没好气的睨他一眼:“皇叔又在说玩笑话。”
屋子里静下来,虞景纯从纤细无瑕的手指上挪开目光,恋恋不舍地,他不敢再看。
“宁愿怀疑母后,也不疑我?”
“说这做甚么,”虞幼文揉了揉眉心,“皇祖母这么做,应是有她的道理,我去问问是何缘故罢了。”
虞景纯怔了片刻,忽然笑起来,面容轻松之极。
不是最信任便好。
“父皇寿诞那日带你去,”他望了眼时辰钟,“子时都过了,要不就在这歇下,免得明儿来回跑。”
虞幼文犹豫了片刻,轻声应了。
虞景纯唤人收拾客房,炭火茶水,守夜小厮无不细心嘱咐。
他们有的没的聊了几句,外头的人隔门禀报:“殿下,客房布置妥了。”
虞幼文闻言,起身告退。
虞景纯和他一同走到屋外,见他吩咐长随说:“去告诉冬叔,歇在外边,勿要担心。”
他撇了撇嘴,哪有做主子的夜不归宿,还得跟个太监报告,他将柳冬在虞幼文心中的地位,又往上提了提。
虞幼文在西走廊下走,虞景纯倚着廊柱看。
那人半边身子融入灯笼昏光中,醺醺然地,如梦似幻,像是遥不可及的白月亮。
直到人影转过屋角,都看不到了,他还搁廊柱边站着,夜风将身子吹得凉透,连神智也被冻僵了。
他狠狠拍了一把额头,气呼呼地回了书房,朝中事务繁多。
一会辽东饥荒,一会浙江海溢,春季江北开垦,到处都是事儿。
他虽不亲政,却要抓紧时间学,虞幼文比夫子还严厉,他不想让人失望。
直到红烛将尽,屋角侍从上前伺候,虞景纯才看完半人高的内阁文书。
他端着茶盏,迟疑好一会才问:“去看看崔公子歇下了么?”
侍从领命而去,虞景纯抿了口茶,目光瞥向桌角那张雪白的桃花纸。
一动不动的,直到侍从来回:“还未歇下,在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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