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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纯被吵得头疼:“允安并未说谎,崔文鸢确实言语犯上,朕才罚他静思已过。”
李斯谊语调铿锵:“陛下,就算他说的是事实,也不该在君臣对谈时开口。”
他看向亲卫:“掌嘴!”
李斯谊身为帝师,有旁人不及的威势,亲卫领命上前,摁着允安就要打。
“够了!”虞景纯倏地站起身,“你既要见崔文鸢,派他们去请便是,不用在这对一个奴才发火!”
李斯谊怔住,一时没有说话。
虞景纯自知失言:“老师……”
李斯谊伏身下拜,他没提崔文鸢。
“臣未能尽到职责,劝陛下亲忠远佞,有负先帝所托,近来越发感觉力不从心,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官归乡。”
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打允安。
虞景纯沉默须臾,对亲卫抬了抬手。
他隔屏听着扇打皮肉的脆响,眼睛都熬红了,李斯谊这是借题发挥,当众下他面子。
虞景纯胸口起伏,转头平复些许,缓缓坐回椅子里。
“方才是朕失态,朝中离不得老师,请辞之言勿要再提。”
李斯谊是真动了离去的心思。
他正要开口,就听皇帝道:“来人,去请崔卿。”
虞幼文坐在轿子里,在黄昏时颠簸着出宫,他抱着白瓷罐,里面有掺蜜的牛乳。
轿子到了崔府,威严肃穆的石狮旁,站的是身穿锁子甲的禁军。
落轿,撩帘,月洞门边有个黑影,对方没靠近,虞幼文便也站在原地。
院中廊檐灯笼高悬,洒下一片暖光,虞幼文看着他,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他觉得林烬应该过来。
过来把他紧紧抱住。
林烬没这么做,让他有些失落,也有些恐慌。
还不等他多想恐慌的缘由。
林烬跨步靠近,抢过他手里奶罐,弯下腰,用手臂箍紧他的腿弯,单手把人掂了起来。
虞幼文坐在他手臂上,拆了林烬的发冠,用脸颊贴着他脑袋顶。
还没等进屋,林烬头顶就湿漉漉的,好像下了场只关照他一人的小雨。
他不敢问,把房门关紧,白瓷罐搁在热腾腾的饭菜边。
到桌边,要把人放下,可脑袋被抱得紧紧的。
林烬伸手拍着他的背,抱着轻轻摇晃。
几乎同时,两人一起开口。
“皇祖母死了……”
“睡了就睡了……”
虞幼文抽泣声顿住,放开林烬的脑袋,低头看着他。
林烬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亡羊补牢地伸手,轻轻抹他脸上的泪,想劝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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