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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过一张纸,她笑道:“大王请看。”
从第一字开始,沮渠牧犍的眼眸便亮了起来,到了最末,他的声音也开始发颤,不敢置信地道:“这是……大夏龙雀的制法?”
“是。我二姊夫把这制法给了阿干,也给了阿月。现下,妾就把它送给大王。”
二姊夫,说的是赫连昌。大夏亡国后,曾经的国主赫连昌,做了拓跋焘的妹婿。
“不,这礼物太珍贵了,孤不敢要。”心底在默记着配方,口中却一点也不诚实。
她便按住他的手,定定地盯住他:“牧犍,你听我说。我们与西域诸国都有往来,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您也知道,国与国之间,好的时候固然好,糟糕的时候便可能会兵戎相见。你不是说过么,咱们河西国的军备,莫说是吐谷浑了,还连鄯善都不如。你记得么?”
“记得,”沮渠牧犍垂眸道,“怎能不记得?”
“那便是了,”她把配方塞给他,半是诚恳半是娇嗔地道,“收好。夫妻本是一体,为你好,也是为我自己好。只要……你日后不再跟那个老妖精来往便是。”
闻言,他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甜言蜜语便涌了上来:“听你的,听你的,都听你的……来,亲一个……”
“不……”她闪开一些,指指自己的大腿,“我竟不知我饮不得这酒,腿上起了好些斑疹,看来,近日我无法再服侍你了。”
“啊?这么严重?”沮渠牧犍皱皱眉,急挽她裤脚来看。
红红的斑疹,赫然眼前,看着颇有些触目惊心,他便道:“李云洲呢?你那个侍御师呢?”
“他已经给我看过了,说是须得一两个月才能尽愈。很可能还要传染人。牧犍,你还是……”
“好罢。那阿月就好好将养着罢。”
本想抱她安慰一番,但“传染”二字又似刻在他脑中一般,他又尴尬地缩回手去,干笑一声:“好好养着。”
“牧犍,近日你可别再去她那里了,”忽然间,拓跋月哽咽道,“我不喜欢,要不你把她撵出去吧。”
沮渠牧犍面露难色:“她毕竟是我大嫂,这传出去多不好听。”
“她在宫中,你的名声便好听了?”拓跋月诘问。
沮渠牧犍顿时噎住,逾时才闷闷地问:“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她是大兄的寡妻,不如去为大兄守陵,如何?”
见沮渠牧犍不应,拓跋月又逼了一句:“如此一来,当日宫中的流言蜚语,也会逐渐被人淡忘。”
这话戳中了沮渠牧犍的心事,无论他做过什么,他还是要脸面的。尤其是,河西国崇儒,这等事传到武官的耳中或为艳闻,但文官们却……
这几日,他总觉得文臣们看他的眼光有些怪异。
说定之后,沮渠牧犍回殿去了,蒋恕、蒋立也随他而去。
待他走后,拓跋月才露出锋锐的笑意。
“公主,”霍晴岚,“接下来怎么办?”
“合欢殿……她近身的那个宫女,是不是叫阿蓁。”
“是。”
拓跋月附耳交代了一桩事,霍晴岚听得连连点头。
正在这时,拓跋月忽然按着小腿,轻轻呲牙。
霍晴岚心疼不已,跪在她身前,道:“公主,受不了的话,便按阳大夫的方子诊治吧。”
“我没事。”她拍拍霍晴岚的脸,强笑道,“李郎的药,至少能控制毒性。没事的。”
霍晴岚默叹口气,道:“奴宁愿自己来担这份罪。”
她心下感动,道出口的却是“真傻”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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