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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拓跋月蔑然一笑,道:“姑臧的人都知道大王薄待妾,妾就算想瞒也瞒不住吧。”
“姑臧?”他的面上潮红一片,狠狠盯着她,“我就奇怪了,这谣言长了腿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王所言不实,这些都不是谣言。只是,妾还给你留足了面子,没有把大王兄弟俩‘二龙戏珠’的‘好事’给宣扬出去!”
说到“好事”之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
“你!我就知道是你干的!我且问你,你还做了什么?”
到了此时,图穷匕见,沮渠牧犍收起他的好言好语,语气也像淬了冰。
“妾也没干什么。只是,前日便让胡叟动身去了平城。”她指了指窗外,唇边绽出一笑。
“你!”沮渠牧犍骇得冲出门去,旋即听得她说:“他走的不是大道,别枉费心机了。”
他方才喘着大气进来,半跪在她跟前,央求道:“我……不是,我,我求求你,不要告诉你阿干好不好?你的腿……我会惩罚李敬芳的,若你的腿治不好,我定然拿了她贱命!”
“哦?是吗?妾在送走胡叟当日,李敬芳不也去了酒泉么?大王,你失言了啊!”
他答应过,送那女人去守陵。因为这个,害怕过暗无天日生活的阿蓁,才在拓跋月的暗示下,背叛了李敬芳,将过往之事和盘托出。
“你怎么知道?”沮渠牧犍勃然色变,不觉颤声问。
“这宫中,有多少事是妾不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么?你为何要把我关起来?’
‘孤先问你,你为何要对王后下毒?’
‘我又毒不死她,我只是教训教训她!’
‘那也不行,你知道你会给孤惹来多大的麻烦吗?’
‘男人不是就该为女人挡风遮雨的吗?’
‘呵呵,你少来吧。你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
‘大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呵呵!孤不用查,都能想明白了,不只是王怀宗,连王怀祖都是你和你阿母的人。孤本以为,你并不知情。’
‘嗯,好像你猜得没错,那你不妨再猜猜看。’
‘猜什么?’
‘自然是猜,我和我阿母,为何要谋刺你的父王、你的王后啊!’
‘这还用猜?你记恨我们灭了你的国,把你和你阿姊掳来做妻。眼见杀不了父王、杀不了孤,你便想挑起魏贼和我河西国的矛盾。’
‘大王说得不全对。要说杀你的机会,一点都不难找。你在我身边睡得鼾声大起之时,我只须那么一刀下去,哈!’
‘那你……’
‘后来,我的想法改变了,我就是想让你好好地活着,看着你的国家毁在你的手里!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贱女人!’
‘游戏,要这样玩才有趣,不是吗?魏主早就对凉州垂涎三尺了,他需要的,不就是个灭你的理由吗?’
‘闭嘴!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孤杀了你?’”
在沮渠牧犍的惊噫声中,拓跋明月活灵活现地演绎了他和李敬芳的对话。
说到最后,她学着李敬芳,笑意益发深沉:“不,我不怕,我对你还有价值,不是吗?敦煌的宝藏你不想要啦!”
沮渠牧犍似患了失语症一般,全身颤栗地望着她。
但听得她呵呵笑道,恢复了自己的神态,点评道:“大王所图,志不在小啊!”
这神情,好比是看了一场大戏。
沮渠牧犍喉头一噎,欲言又止,却终究拂袖而去,冷冷抛下一句:“自今日始,你我恩断义绝”。
图穷匕见,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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