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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这日,沈灼华起了一大早。
没想到闻憬更早,院中有一架藤编的躺椅,沈灼华瞧见他倚在躺椅中,像是在晒着清晨的太阳。
沈灼华去同他打招呼,走近了却发现闻憬双目紧闭。
地上有一只打翻的药碗,不多的药汁沁进泥土里。
沈灼华一怔,顿觉不好。
“夫君?夫君?!”
闻憬的面色很白,一只手无力地垂着。
沈灼华只觉得理解了那日白月舟的慌乱,连忙俯身抓起闻憬的手把脉。
“天老爷,不会死了吧。”
指腹刚触碰上冰凉的肌肤,就听头顶传来闻憬慵懒的声音。
“没死哦。”
沈灼华尴尬一笑,“夫君怎地这般不小心。”
说着俯身将药碗捡起来。
她真想叫别人都来看看,谁见到这东西和闻憬刚才的模样,不会觉得这人服药自尽了?
闻憬缓缓坐起身,“阿不打翻的,我一个瘸子,怎么去捡。”
沈灼华挂起关怀而客气的笑容,跟从前在永安堂面对客人时一模一样。
“夫君今日可好些了?腿是否还疼?”
闻憬盯着她唇边的笑看了一会儿,道:“无碍了,多谢——夫人关心。”
他看着沈灼华脸上多出来的东西,“脸怎么了?”
沈灼华扶了一下挂着的面纱,“今早误食花生,起了些疹子。”
闻憬“哦”一声,“多加小心。”
沈灼华借机道:“夫君,阿蓁初来乍到,实在是很惶恐,可越是多思,便越是多错,昨日见夫君因伤痛苦,我也十分担忧,而且这伤多半因我见母亲而起,阿蓁更是内疚不已……只怕日后哪里又做错,连累夫君受苦……”
慢慢说着,见闻憬只看着自己不说话,沈灼华皱起眉头,十分忧愁。
“因此阿蓁思来想去,回门之事亦不敢劳烦夫君,不若夫君在家好生歇息。”
闻憬的眼神动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话。
沈灼华乘胜追击,下意识伸出手,“否则若是再出什么事,阿蓁恐怕只觉万死莫辞!”
闻憬的视线向下,落在自己的腿上。
女子的双手正搁在他的膝头。
沈灼华的手指很细,但并不纤弱,上面有细密的茧,一看便不是养尊处优的手。
见闻憬看着,沈灼华才觉不妥,连忙收回手。
闻憬悠然道:“我已无大碍,夫人不必担心。”
“回门之事礼不可废,怎能让夫人一人面对流言蜚语。”
沈灼华的神情一僵。
听说闻憬这一年都没怎么出过将军府,今日怎么会愿意陪她回门?
沈灼华道:“海桐巷邻里都十分朴实,不会有人嚼舌根的。”
闻憬却说:“回门日不去拜见岳丈岳母,实属无礼。”
沈灼华假笑,“爹娘知道夫君的状况,万万不会说什么。”
闻憬也微笑,“夫人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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