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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呀不是呀,”犀园连连摇头,“是真有鬼,有人撞见过。”
“谁撞见过?”
“我们家一个老妈妈,五姑娘刚死没半年,有一回她巡夜,走到这里,见院门里有光透出来,隔着院门的缝往这里头瞧,见这正屋里点着蜡烛,可那院门上却落着锁!”
“有这种事?”红药默了须臾道:“想是谁点了灯,走的时候忘了吹?”
“才不是,自从五姑娘过世,这院子就给锁上了,谁到这里来?就因那一回,我们家在章怀寺里请了一班和尚来,做了法事,把五姑娘的东西清出去烧了。自此后管了一阵效用,可不出半年,又闹起鬼来,夜里好些巡夜的人都在这里听见过动静。”
正说着,那三姑娘忽然跳来,吓得犀园一声叫唤,红药赶紧将它抱起来,“这是我们二爷养的猫,别怕。”
犀园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长毛大黑猫,圆圆的脑袋扁扁的脸,从未见过长得这样怪相的猫,细看又觉憨厚可爱,这才慢慢平复了恐慌,“它叫什么?”
“三姑娘。”
“是只母猫?”
红药笑起来,“是只公猫,我们太太想女儿,家里却只得两位公子,所以取的这名字。”
说话间,见西屏房里的嫣儿走来,请时修过去吃早饭。时修早在卧房里把犀园的话听在耳内,换了衣裳出来,因问她,“门口那条路,往左是通向哪里?”
那犀园看他看得脸上一红,站起来道:“就是通向园子里。”
“园子里都有谁住着?”
“大家都住在里头。小二爷,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随口问问。”时修伸个懒腰,眯着眼把天边刚出的红日望一望,就随那嫣儿去了。
那嫣儿走一路,便睐着眼看他一路,终于开口道:“若说不是血亲也没人信,小二爷长得和奶奶一样好看。”
时修听了又觉别扭又有些喜欢,“你是六姨屋里的人?”
嫣儿道:“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奶奶陪嫁过来的。”
“那你是自幼伺候六姨的囖?”
“那倒不是,冯家原只一房下人,没有可陪送的年轻丫头,出阁的时候怕不好看,到跟前才买的我。”
说话间走进慈乌馆,这才看清洞门内果然栽着两片翠竹,门窗刷的是油亮的黑漆,有一排白绢灯在廊下摇曳,跨进正屋,迎头便在长供案上看见姜二爷的牌位,原来他叫姜潮平。
时修假模假式地走去捻了三炷香点上,口敬“姨父”,朝牌位拜了拜,随手插在那香炉里,就掉头寻西屏。可巧西屏在卧房那帘下站着瞅他有一会了,见他上完香,笑盈盈地走出来,引他往那头饭厅里去,“往后你都到我这里来用饭。”又吩咐嫣儿,“叫厨房把小二爷的饭都送到我这里来。”
嫣儿答应着,出去叫两个媳妇担着提篮盒进来,又招来两个小丫头帮着摆饭。刚摆好,就见南台也过来了,一面笑说:“我还到那边去请二爷吃饭呢,原来二爷在这里。”
时修一见他就有些不是滋味,未必从前他也有事没事往西屏屋里跑?可先时他初到江都,以西屏疏远他的态度来看,又不见得。总之这两个人似有些说不清的道理在里头,他越想越不喜欢,只鼻管子里轻轻应了声,也不拿正眼看他。
西屏却请他坐下一道吃,“三叔,是不是老爷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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