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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休忘尘亲选的封棺吉日,乃正月三十。
只因十五结年,十六有月,十七天窗结霜,十八乃蒲许荏生辰……廿九还要倒个春寒,就生生拖到了底。
总归是他说什么,就有理什么。
望枯并无异议,只当悠哉晃荡去修缮好的比试台前时,看着窄了十步的青灰色石盘,又忍不住站稳脚跟。
不能与师姐妹们、师兄弟们正大光明较量一次,实在遗恨。
于是,她捡了沙棠神木的枯叶,找续兰借了笔,写下几百张歪七扭八的“战书”,飞入各屋。再候在比试台上终日候着,生怕会罔错一人。
但如今,望枯的声量一哄再哄,从原先市井吆喝的宰猪贩,成了手握兵权、能令诸侯的天子。比试台前,除她一人日日守候,便是连片叶子也不来瞧瞧她。
无名听罢,跟着出谋划策:“不妨我们挨家挨户登门拜访,若是都请不来,我就陪你一场场打,打到你满意为止,如何?”
有无名打头阵,起先还能美言两句,亦邀她往屋中小坐,但只要见得望枯从她身后跳出,无一特例,都如见瘟神,便是屁也不曾放一个,拿起扫帚撵人。
但这望枯与无名,一个赛一个好脾性,风雨无阻,毫不气馁。直至瞧到那白面小生的院落,将他吓得屁滚尿流,跪地认干娘,才彻底了却心结。
“望枯大妖您高抬贵手罢!我明儿就去求辛言宗主把那最后一名让给我,绝不让您受垫底的委屈了!您若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来日就是我第二个娘!待我成人了,好吃的、好喝的都孝敬您老行不行?”
无名忍笑:“你看着不比他年长多多少,就长了个辈分,出息了啊!”
望枯深思:“……”
听着是个好事,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就是惹得心里不快。
但唯恐他还要叫唤到“太奶”这辈分上,无名便扯着她先行一步了。
“哗啦——”
可转身的刹那,门内就泼出一盆腥臭的、牡丹色的血,再听“轰”地一道关门声,如雷霆炸耳,响亮极了。
无名哑然:“这……竟是连民间驱邪的方子,扬狗血的本事也端来了。”
两面三刀的能耐也煞是咋舌。
望枯却不吭声,埋头悄然离去。
无名追在后头琢磨她神色:“气了?不必与一小儿计较,大不了我们回去给他拎过来,咱们狠狠教训他一顿!”
望枯硬生生捱到比试台前,与无名岔开五六步了,才正颜厉色地开口:“并非气了,既然一个小孩都知躲着我,那我怎能与无名师姐挨得太近?”
无名眉上扬,话锋一转:“师尊曾说,女子不可怀疑,只因诬陷一个女子,最是轻易。真的也能被说成假的,假的更能颠倒黑白为真的。也并非是女子没有辩证的本事,更非是女子本弱的歪理,而单单只是女子良善,才不愿去计较太多。”
“……晓宗主说的是,无名师姐也在理,”提及晓拨雪,望枯就如鲠在喉,像是将那满地狗血倒饮口中,唇齿生锈,“可是,师姐,过去的我值得信,如今的我却要甄别几分了。”
哪怕只是无心之举,也多半会害了旁人。
无名摇头笑:“我何时不知你穷凶恶极的本事?我负卿宗是谁烧干净的?莫要忘了!可奈何,我们负卿宗就是一辈子偏爱女子,师尊认定你,我也认定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望枯只应抱拳礼:“多谢无名师姐。”
彷徨言尽于此。
女子为刚,自当要以武致胜了。
……
与无名比试时,望枯总能看到一个以风花雪月署名的女子。
红尘里,她最独立,净似涟漪,结成清泠雾霜。
无名轻敲她的脑袋:“在想什么?专心!”
望枯:“……好。”
但凡是想到晓拨雪,她就很难不去分暇。
若说她桃之夭夭前,除了比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执念。
那便是想看晓拨雪苏醒一回。
话不用多说,只是对上她睁开的眼。
见一场越过冬的春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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