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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竹心中百回千转,面上却只是笑道:“那我给你准备的嫁妆,可要如何是好?”
宝娣见他松口,在花竹身边坐下,挽了他的胳膊,也笑道:“不如花哥哥将这钱交与我,咱们去痛快游玩一番可好?”
花竹失笑,这孩子刚还一副女中豪杰的模样。那番发言,搅得自己都神思激荡,此刻一下子就变回了孩童心态,只想着出去玩。
他瞧了瞧宝娣,敛了笑,正色道:“刚你那番话可是当真?”
宝娣看他忽然严肃起来,一时分不清他指的那句话,虽有些疑惑,但还是回道:“自是当真的。”
花竹见她困惑的模样,也知自己话中歧义,又问道:“你说你想去访山川、探河流,做这世间实实在在一份子的那番话,是真心的吗?”
宝娣亦是板了脸色,郑重其事地点头应是。
“若要做到那番话中之事,你须得下苦功。一来,要识文断字;二来,要学一技之长。如此,方可在这世间不依附他人而安身立命。”
花竹见宝娣不语,又补充道:“再来,你还要磨心砺性,在面对坊间对你的猜测污蔑时,能矢志不渝、一往无前。还要再加上些运气,方能如你所愿。”
宝娣见他一口气说了如此多,呆呆看了花竹一会儿,兀自问到:“花哥哥也是这样做的吗?”
花竹被她这突然的一下问到,也是愣了半晌,他想了想自己自幼时到如今的坎坷,叹了口气道:“我亦是如此,不过挣扎至今,还未能得偿所愿。”
宝娣听到这个答案,却是夹带着几分欢喜地道:“那我与花哥哥一起努力!你将那嫁妆作了我的学资去吧!”
方池见他二人一唱一和,说得热血沸腾,于是跟着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带宝娣去学堂看看。若是学堂的夫子问起来,就说我是你的父亲。”
宝娣扑哧一笑,说道:“你哪里像是我父亲,最多当我哥哥,花哥哥才更像我父亲。”
花竹听她这么说,也不觉得冒犯,只是暗笑:宝娣这一句话,可就将自己的辈分抬上去了。于是也不接话,只是瞧着方池,等着看他怎么回应。
方池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也顾不得宝娣了,只想把这副模样的花竹抱在怀里狠狠亲几口。他忍住胸腔里的冲动,笑着对花竹说:“你就是平日太严肃,多像现在这般笑笑,才不会显得老气横秋。”
花竹听他这一句话,明夸暗贬,决定不接他的话,顺着宝娣的话头说道:“老气横秋没关系,至少我还能当两位的父亲。”
宝娣入学之事,就这样定下。
两人本想将宝娣送去学堂,宝娣虽年纪大了些,但两人觉得,只要脸皮够厚,也未尝不可。可是到了学堂,却发现有问题的不是年纪,而是性别。
连去了几个学堂,都不收女子。
这可难住了花竹,他攒的那些银两,送宝娣去学堂还够,但若是请个老师来家里,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无奈之下,只得自己来教。
好在最近一个月,花竹的睡眠并未增加,他腕上的银镯还是黑着一大块,这让花竹在夜晚,多了许多时间。
于是他夜晚查案,白天上班,等到下值了,再抽空教宝娣读书识字。
但花竹毕竟公事繁忙,也并非日日得空能辅导宝娣。宝娣却是个爱学的,若是花竹没时间管他,就颠颠地跑去方池那里问东问西。
方池虽称不上满腹经纶,但好歹幼时花竹认认真真给他开过蒙,再加上他后来去了方家,也跟着方式兄妹正正经经上了几年学,教一个宝娣自是不在话下。
花竹得知方池应付得来,便也不吭声,毕竟宝娣读书,也不求考什么功名,于是便放任了宝娣日日缠着方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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