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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他乐呵呵地穿上崭新的绣衣,从家门出来。
曹母追出来喊道:“壮蛋儿,壮蛋儿——”
“孩他娘,儿子都当上旗营官了,别在喊乳名了,省得被底下人笑话。”曹父跛着脚,一拐一拐地走出来。
“爹,娘,”曹斌喜滋滋地看着自己年迈的爹娘,“你们今日记得去看看宅子。争取年前就搬进去。再挑两个人回来。这些事你们抓紧办,儿子刚上任,事情忙,可能顾不了家。”
“宅子不急,买人也不急。”曹父取出三锭金子,塞进儿子怀中,“知恩莫忘报,昨晚我跟你娘商量着,这钱你拿去买些东西,那些提携过你的,帮助过你的,点拨过你的,上面下面的人,都要一一感谢到。”
“是。儿子听爹娘的。”
曹斌拿着钱,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崔姑娘。
可是人家高门大户,总不好送银钱,又是女儿家,更不好送什么胭脂水粉、钗环首饰。
想来想去,不如去挑一些滋补用的送过去。
逛了半晌,终于在一家铺子里,看中了一盒子珍珠。老板说可以做首饰,又可以磨成粉。
“就帮我包起来。”
正付钱,来了两个内官,尖着嗓音道:“我订的山参可到了?”
掌柜取出一个大大的锦盒,递了过去。
另一个眼尖,看见曹斌道:“哟,这是新上任的曹旗营官吧?”
曹斌只得转过去,拱手行礼。
“曹旗营官,你说,韦副指挥使可会收我们这礼?”
曹斌摆摆手:“韦大人不收任何人的礼。”
买都买了,总不能马上退回去。
内官拉着曹斌说道:“你们韦指挥使当真是绣使里的翘楚,一身正气,和那些自是不同的。”
另一人道:“圣人都夸韦指挥使,我听得真真的,说他有勇有谋。危急时刻,一个声东击西之计,一个人,一把火,烧了那马场,以少胜多,二百多名叛军愣是一个没跑,擒的擒,杀的杀。”
曹斌皱皱眉。
怎么是韦大人?明明是崔姑娘
是崔姑娘说服了韦大人,自己才有了领兵去山口拦截舆图的机会。
崔姑娘带着两名绣使去点火遇险,那两名弟兄死在叛贼刀下,崔姑娘也遇险,差点被叛军给杀了。
没有人知道这一段吗?圣人不知道吗?
这时再回想昨日郭久的那句话,就意味深长得多了。
绣使里浸淫多年,他便是再傻,也理清了这其中的经脉。
原来自己的旗营官,是这么来的。
他低头看看木盒里的珍珠,十二颗,太少了。
回到绣衣直使,郭久正到处寻他:“你跑到哪里去了?大人有事寻你。”
曹斌放下盒子,快步跑向韦不琛的书房。
韦不琛也穿了新衣。正坐在那里看公文。
身上的绣衣改为绛紫色,除了彘兽,还多了飞鸟和祥云。飞鸟的眼睛用金线扎得闪亮。
“曹使者,晋升第一日就迟到。”他的眼睛没有抬起来,飞鸟的眼睛倒是一直盯着曹斌。
“属下,去买了些东西。”曹斌斟酌了一番,说道,“送给崔姑娘的谢礼。”
韦不琛的眼睛抬起来,毫无波澜地审视着他。
良久,才从书架上取出那本烫金的请柬,扔到他面前:
“八月十五,你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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