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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 章 崩溃的秦川（第1页）

秦川将一切都打理妥当后便回到了家。一进家门，他先是轻声唤着安柔莺的名字，却无人应答。他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在各个房间找了一圈，都不见她的踪影，焦急开始在心中蔓延。

最后，在衣柜里，他发现了蜷缩在里面睡觉的安柔莺。秦川这才意识到，安柔莺已经来这里两天了，床上的被褥却丝毫未动。他原本以为，凭借安柔莺所剩不多的肌肉记忆，她会整理好床铺，没想到她根本没睡在床上，而是选择了衣柜这个狭小的空间。

秦川心疼不已，温柔地将安柔莺抱起来。怀中的安柔莺立刻惊醒，眼神里满是惊恐，大声呼喊着。看到是秦川，她缓缓抬起头，可视线却又很快移到别处，仿佛有什么秦川看不见的东西在吸引着她。紧接着，她挣脱秦川的怀抱，在房间里四处乱跑，像是在追逐着什么。

秦川注意到安柔莺过长的手指甲和脚指甲，担心会伤到她，于是从抽屉里翻出指甲刀，藏在身后，轻声说道：“哎，你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儿的。”安柔莺被这特别的声音吸引，疑惑地回头望向他。秦川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与耐心。安柔莺缓缓走向秦川，就在她靠近的瞬间，秦川一个猛扑，紧紧抓住了她。安柔莺激烈反抗，指甲深深陷入秦川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痕。秦川吃痛，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他知道，如果任由安柔莺的指甲这样生长，她迟早会伤到自已。

在一番挣扎后，安柔莺渐渐没了力气，秦川趁机快速为她修剪指甲。他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他看着安柔莺，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安柔莺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丝清明，静静地看着秦川，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安柔莺安静下来，她缓缓张口说道：“谢谢你。”秦川一愣，他立刻抬头，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大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安柔莺努力克制着她亢奋的神经，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将手攥紧，再次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谢谢你，秦……”还未等她把名字说完，那刚刚闪现的一丝清明便又被混沌淹没。她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着她的灵魂，将她重新拖入那片错乱的精神深渊。

紧接着，她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本能驱使，再次失去了理智，又开始在房间里面毫无规律地唱起了歌，歌声尖锐而杂乱，在房间里四处回荡。她的脚步也变得慌乱，在桌椅间来回穿梭，碰倒了不少物件，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沉浸在自已那混乱无序的世界里，继续着这癫狂的行为，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秦川又陷入了更深的忧虑与无奈之中，他只能紧紧跟在安柔莺身后，防止她伤到自已。

安柔莺跑累了后便直接趴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依旧迷茫。

秦川这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缓缓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安柔莺说：“这张卡里是我变卖你所有的资产，还有我这些年来的所有钱，都在里面啦。密码是11256，因为当时我们是11月25号的星期六结婚的呀，所以这个密码你可要记好了。这里面一共有16亿呢。”说着，他轻轻把卡放入了安柔莺的衣服里。

安柔莺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她努力克制着那不受控制晃动的头，额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着艰难地蹦出了几个字：“这个钱……我不能要……”

秦川眉头一皱，眼中满是无奈与疼惜，他感慨道：“就算是精神已经这么不正常了，你还是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帮助吗？”

安柔莺眉头更是紧紧皱起，她死死地攥住双手，仿佛要借此抓住那即将飘散的理智，断断续续地说到：“这个钱……你拿去用……我哪儿都不去……不要钱……”那坚决的语气里，似乎藏着她心底深处未曾磨灭的某些坚持，即便此刻她已被错乱的精神世界所困，这份倔强却依旧顽强地显现着。

安柔莺咬着牙，面部因用力而微微抽搐，看向秦川的眼神中满是惶恐与祈求，断断续续地说道：“钱我不要，别赶我走。我想待在这里。”秦川听着这话，眼眶瞬间泛红，心中如遭重锤。是啊，安柔莺从始至终所求的并非金钱，在这被错乱思绪缠绕的灵魂深处，她渴望的是陪伴，是能有一人牵着她的手，引领她穿越这无尽的孤独黑暗，而非冰冷的财富数字。

此时，安柔莺在那意识半梦半醒的混沌间，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像是握住了什么，而在秦川的视野里，那里空无一物。安柔莺却仍自顾自地说道：“蝴蝶送给你。”秦川的目光落在她那虚握的手上，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随后极为配合地伸出手，装作接过那只“蝴蝶”，轻轻拿在手上，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道：“谢谢。”

秦川小心翼翼地开车带着安柔莺来到了一家心理医院。一路上，他的心情格外沉重，实在不忍心看着安柔莺一直被那错乱的精神状态所折磨，满心都想着要弄清楚安柔莺此刻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

终于到达了心理医生的诊疗室，令秦川意外的是，安柔莺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一进来就疯狂乱跑。相反，她紧紧地贴着秦川，身子微微颤抖着，一动也不敢动。

秦川轻轻推开医生的门，满脸焦急地说道：“医生，我是中午约的那个来看心理问题的。我有一个朋友，她接受了重大的打击，现在精神有点不正常。但她偶尔又能控制住自已不正常的精神，说出一些正常的话，还会偶尔迸发出和以前差不多的性格。不过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会被不正常的这种精神占领着。”

医生听后，紧皱着眉头，目光落在了站在秦川身旁不断发抖的安柔莺身上。随后，医生对安柔莺进行了一通细致的检查。检查完毕，医生依旧紧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对秦川说道：“秦先生，你这位朋友的情况很严重啊。她把自已封闭在一个属于自已的世界里，在我看来，这其实是一种保护自已的行为。想必是在现实中受到了重大的打击，以至于她不愿意面对现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来说，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多是亲人的离去、心爱之人的抛弃或者巨大的压力。我看这位小姐情况这么严重，应该是这三项因素全都聚集在一起了，才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而且她的嘴巴里面总是提到蝴蝶，那个蝴蝶可能就是她的某种寄托，比如是她心里的一件事情，或者是一个人。她没有办法再去接触这个人了，于是就把这个人在心里幻想成一只蝴蝶，然后一直在追这只蝴蝶。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又开口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呀。从刚才的测试就能看出来，这孩子在正常的时候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可身边却没人能让她倾诉，周围也没人理解她，她自已更是没办法放松下来。结果遇到某些事儿，让她原本就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一下子松了下来，可这神经一松，她的精神反倒跟着崩溃了。她可不是什么精神病，真正的病根在心里呢。那所谓的蝴蝶确实是她精神上的一种寄托，说到底，她这是心病，等这心病好了，那蝴蝶自然就会消失了。”

秦川一听，赶忙着急地问道：“所以究竟怎么样才能让她走出自已的心理阴影呢？”

医生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像她这种情况，吃药是没什么用的，因为她的精神本身没什么大毛病，是心理出了问题。她能很清晰地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事儿，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已的行为。你得试着成为她口中的蝴蝶，当你成功变成了她心里念叨的那只蝴蝶，并且能把她从她那封闭的内心里带出来的时候，她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安柔莺又开始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颤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秦……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那声音里满是愧疚与不安，仿佛此刻她混沌的意识中，仍有一丝清明在为给秦川带来的困扰而自责。

秦川听着，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他连忙轻轻握住安柔莺的手，温柔又坚定地说：“你没有给我添麻烦，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你放心。”

一旁的医生满脸惊讶，不禁说道：“秦先生，她都已经混乱成这样了，但是还能记得你的名字呢。说不定你本身就是她口中的那个蝴蝶，就是那副能治好她的药呀。像她这么严重的情况，大多数患者都是不认人的，脾气暴躁，乱说胡话，还会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而且特别抵触和别人接触，就算是亲人也不行。但是这位小姐却不一样，她能紧紧地贴着你，这就代表你在她心里起码是一个依靠呀。还能喊出你的名字，更是说明你在她的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呢。秦先生，这种问题呀，看来只有你能处理了。”

秦川开着车，目光不时瞥向坐在旁边的安柔莺。只见她在空气中四处乱抓着，那模样让秦川心疼不已，他轻声问道：“你心里的那只蝴蝶，真的是我吗？如果是我，我应该怎么才能救你呢……”

将安柔莺送回家后，秦川细心地再次锁好了门窗，随后做好了食物，便转身去看莲花了。

一到医院，那股刺鼻的酒精味儿便扑面而来。秦川熟门熟路地走向莲花的病房，器械上依旧传来那微弱的心脏跳动声，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秦川走进病房，看着坐在莲花旁边的吴莺烟和秦颖清，满是感激地开口说道：“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莺烟立刻上前，轻轻拍着秦川的肩膀安慰道：“傻孩子，说什么呢？我们是家人呀。现在老爷子又走了，你就只剩下我这个妈……这个姑姑了，只要能为你分担分担，这些我都不在乎。”

秦颖清也关切地开口问道：“孩子，又去看安小姐了吧？安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秦川神色黯然，叹了口气说道：“医生说她的情况特别严重，说她把自已的内心封闭起来，本身压力就大，她的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导致她压力崩溃才变成了这样，说是心病。”

吴莺烟听了，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说道：“那个孩子也是苦命啊，曾经如此优雅，如此漂亮。现在……”

秦川想到安家姐妹的遭遇，不禁愤怒地说道：“都是秦家那些混蛋！如果不是他们，安家两姐妹不可能有这种结局！”

秦颖清和吴莺烟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羞愧，缓缓低下了头。老爷子去世之前留下了一本遗书，上面写着让秦川当下一任继承人。本来她们已经准备向秦川坦白此事了，可自从上次秦川来了之后，愤怒地说会和秦家死磕到底，她们便又收起了这个想法。在秦川的心中，此刻的秦家比当时的安家更加可恶，那满腔的恨意仿佛随时都会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