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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口的衣袂动静,于是?一张张脸都转了过来,有的冷漠,有的探究,有的若有所思,也有的目光沉沉。
凝辛夷平静地抬腿,跨过一张张这样或是?那样的面容。
凝茂宏位列司空,自然站在最前列,从他再向前,便只剩下了太子,和上首的那张龙椅。他虽然熬了半夜,神色却与平素看起来并无太大?差别,好似凝府的马车从来没有出现在阙门之外过。
也如此刻带着?这张黄金傩面站在他一侧的人?,与他素不相识,毫无关系。
可凝辛夷站定?时?,他的余光还是?悄然落在了她脸上的黄金傩面,再难移开。
直到上首龙椅有声音沉沉压了下来:“你,胆子不小。”
凝辛夷恭谨躬身行礼,朗声道:“胆子若小,也不敢为前朝将士申冤,不敢送血书入神都。”
“前朝事,今朝议。”徽元帝拍了拍龙椅的扶手,不辨喜怒道:“众爱卿说说,此事,该不该归朕管,平北候当不当查办。”
言罢,他的身子向前压了压,慢慢问道:“是?了,平北候所犯之事,众爱卿,都知道了吗?”
刚刚要迈出半只脚的某位朝臣,将脚又收了回来。
前朝事今朝该不该议,这问题好答。
可平北候的问题,却难答。
说不知道,说知道,都不对。
于是?满朝文武,再次鸦雀无声。
太子位列最前,神色不变,眼?底却浮现一抹叹息。
权倾朝野,不过如是?。竟是?让满朝无人?敢议,无人?敢说。
“看来是?不知道。”徽元帝冷冷道:“血书呢?”
梁倚公?公?小步到凝辛夷面前,双手接过,再小意看一眼?徽元帝的脸色,站在一旁,展开,于是?尖细逼人?的嗓音将那段枕戈泣血痛心彻骨的血书又重新念了一遍。
“里应外合,通敌叛国?,五万宣威左军全歼于澜庭江边死不瞑目,冤魂难散。”徽元帝咀嚼般重复一遍:“朕也是?从前朝走到今朝,这事儿,朕,怎么不知道?”
他的目光慢慢扫过静若寒蝉的臣子们:“诸位爱卿呢?你们可知道?”
“三日,朕给了你们三日时?间。登闻鼓响了三日,冬雷响了三日,朕御花园里的花也开了三日!”御座之上,徽元帝的音色骤而拔高,怒叱道:“朕等了足足三日,但朕连一封折子都没有等来!朕的御史台呢?你们平时?不是?最能言善辩吗?怎么哑巴了?!朕的五部尚书呢?朕的门下侍郎们呢!一个个的,都哑巴了?!”
一阵衣袂窸窣,圣上一怒,满朝皆屈膝跪地,俯首在地:“陛下息怒——”
“陛下保重龙体——”
一时?之间,整座太极殿中,唯一站着?的人?,就只剩下了凝辛夷一人?。
“冬雷在天,夏花在地,公?道在人?心。”凝辛夷的声音穿透所有的喧嚣,静静响起:“想来诸位不是?不辩,而是?铁证当前,自然百口莫辩,不如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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