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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细雨如丝,缠绕着青瓦飞檐。
温南枝站在回廊下,指尖轻抚过窗棂上新鲜的刀痕——三日前,天枢阁刺客正是从这里破窗而入,刀刃擦着她耳垂划过的冷意似乎还留在皮肤上。
“郡主。”陆澈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潮湿的青草气息,他惯常束起的墨发沾着雨珠,玄色劲装右肩处渗出小片血迹,“暗卫来报,天枢阁今晚要在西市码头验货。”
温南枝转身时,目光径直落在他渗血的肩头:“又受伤了?”
“小伤。”陆澈抬手欲遮掩,却被她按住手腕。
四目相对时,他看见她眼中翻涌的暗色,像暴雨前的湖面。
“他们为何总盯着我?”温南枝指尖捏紧他袖口,声音压得极低,“是为了父亲当年留下的航海图,还是……”
“郡主可还记得上月初,您在醉仙居替苏姑娘解围时,打翻的那盏琉璃盏?”
陆澈忽然俯身,从靴筒里抽出半卷残页,“今日在刺客衣襟里搜出这个,右下角的云纹标记,和当年血洗泉州港的海盗旗一模一样。”
温南枝瞳孔骤缩,指尖抚过残页边缘焦黑的痕迹:“天枢阁竟与海盗勾结?可父亲的航海图……”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掠过几道黑影。
陆澈旋身将她护在身后,长剑出鞘的清吟声里,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际钉入廊柱,尾羽上系着张素笺。
“好胆。”陆澈指尖扣住飞镖,却被温南枝按住手背。
她伸手取下素笺,展开时墨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戌时三刻,西市三号货舱。郡主若想保住父亲的遗物,不妨带你夫君单独前来。」
“陷阱。”陆澈指尖摩挲着透骨钉尾部的云纹,“他们摸清了每次涉险我必相随的习性,想一网打尽。”
温南枝将素笺折成两半,火折子“噗”地燃起,橘色火苗在她眼底跳动:
“父亲说过,天枢阁藏着能颠覆海域的秘宝。若今晚不去,恐怕再无机会揭开当年血案真相。”
“我陪您去。”陆澈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水,“但得依我三件事:第一,您必须藏好袖中软剑;第二,听见梆子声立刻退到货舱顶梁;第三——”
他忽然握住她手腕,抵在廊柱上,近得能看见她睫毛上的雨珠,“若情势失控,我会以掌刀劈晕你带走,绝不迟疑。”
温南枝仰头望着他,喉间忽然泛起苦涩。
此刻他眼中的狠决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她读不懂的情绪。
“好。”她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斜的衣领,“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再像当年那样,用身体替我挡刀。”
陆澈喉结滚动,别开脸时耳尖泛红:“何时变得这般贪心?”
“因为……”温南枝顿了顿,指尖轻轻按在他左胸,那里有道陈年剑疤,“我发现有些人的命,比航海图更重要。”
戌时三刻,西市码头笼罩在浓重的雾气里。
三号货舱的木门“吱呀”开启时,腐木气息混着咸腥海风扑面而来。
温南枝刚踏过门槛,身后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数十盏气死风灯骤然亮起,照出舱内横七竖八的尸体——皆是天枢阁标记的灰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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