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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布包随意扔在桌上,露出半截《城市居民组织条例》,扉页上“田怀中赠”
的毛笔字已经褪色,那是她父亲,北平和平解放谈判的重要参与者。
自打军管会改制为街道办和派出所和一系列政府机构,田丹主动留在了南门大街街道办做了街道办主任,每日里为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忙的脚不沾地。
“田主任,又来对账?”
何雨柱端着新出锅的豌豆黄推门而入,“尝尝这手艺,比稻香村的还地道。”
田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瓷碗里的豌豆黄映着煤油灯的光,泛着温润的光泽:“柱子,你说这街道办的活,是不是比打仗还累?昨儿调解张家婆媳,从晌午说到天黑,嗓子都冒烟了。”
正说着,李天佑掀开布帘进来,手里拎着给秦淮如送的鱼肝油,承安最近总说眼睛疼。
他盯着墙上“为人民服务”
的标语,突然开口:“田主任,你何苦在这儿耗着?以你和令尊的资历。。。。。。”
“资历能当饭吃?”
田丹用钢笔敲了敲账本,“你看这卫生费收缴率,上个月才67%,这个月涨到82%,知道为什么吗?”
她翻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戴着红袖章的老太太们在扫街,“是王大妈带着识字班的姐妹们一家家磨出来的。
这才是新社会该有的样子。”
“你可别小看了街道办,”
田丹一脸淡然的继续说道,“街道办事务包罗万象,最是能够亲眼看着政策落地生根的地方,更何况街道办主任的级别没你想的那么低。”
“你是夜路走多了,想要多看看这阳光下的烟火气吧。”
李天佑了然的说,“这四季鲜都快成街道办分部了,每天来找你的人比食客还多。”
田丹正要回话,窗外突然传来争吵声。
她抓起帆布包就往外跑,白衬衫下摆被风吹起,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李天佑望着她消失在胡同口的背影,忽然明白,有些人注定要在最基层的烟火里,把理想熬成现实。
暮色降临,四季鲜小酒馆的角落,煤油灯在黄铜灯罩下明明灭灭,照得红木八仙桌上摊开的《资本论》泛着陈旧的黄晕。
戴着金丝眼镜的林教授正用钢笔尖轻点书页,忽然被邻桌工人谈论“公私合营”
的声音打断,眉头拧成两个墨点。
田丹捧着搪瓷缸在对面落座时,带起的冷风让书页轻轻翻动。
“林教授又在研究剩余价值?”
她笑着推过一碟茴香豆,“您上次说的‘计划经济理论’,我听说已经在讨论会上用上了,效果不错。”
林教授摘下眼镜擦拭,露出眼尾细密的纹路:“田干事谬赞了。
不过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谈改造,我倒觉得有些操之过急。”
他的钢笔在“剥削”
二字上悬停,“就像这小酒馆,如果突然从私有制变成集体经营,是否违背经济规律?”
“教授这话说得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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