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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岁的夏天。
窗台前的绿植被晒得无精打采,玻璃上贴着“保持安静、禁止吸烟”的蓝色警示,华南二院的心外办公室安静到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哒哒声。
熬夜赶完导师交代的病历报告,池宴歌长舒一口气,从颈椎到胳膊都异常酸疼,但她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就赶紧起身给回到科室的教授问好。
脸色不好的心外副教授,目光毫不客气地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池宴歌。
牢记导师叮嘱的要避免和这位教授单独相处,没有什么东西要急着带走的池宴歌迅速假装打电话从办公室离开,虽然这个办法她从来到科室实习就在用,特别在这位教授面前用过不下十回。
碰巧,池宴歌的手机真来电话了,她接听着脱下实习生白褂,拿在手上,第六感让她回头看了眼,那位副教授静静站在办公室门口注目她的离开。
恶意凝视让池宴歌的四肢一瞬发冷,加快离开的脚步,连路过同期的招呼都没来得及回应。
地下停车场,池宴歌坐进驾驶位,慢慢调整呼吸,等心跳平缓后按照家里人的指示去市美术馆接人。
按时按点到达半天没见到人影,就在池宴歌低头准备打电话时,车窗被人轻轻扣响,嗒嗒嗒,非常礼貌又规律的三下。
车窗降下,伴随着独属夏季蒸腾的热气,陈序青双眼好奇又卖乖地问候池宴歌——
“姐姐好。”
午间音乐电台舒缓播放着不得不爱,躁动的蝉鸣涌入池宴歌的耳中,而从前那个抱着小猫哭的妹妹刚进入成年后的第一个夏天。
黑发,扎着高马尾,笑容干净、纯粹,让池宴歌终于能忘记先前萦绕在脑海里黏腻的难受。
“序青。”
池宴歌开门下车,最后站定陈序青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陈序青的头顶,放下手的同时笑说,“长高好多,差点没认出来。”
八月初的天太热了,池宴歌打完招呼就给陈序青开门,两人在车内坐定,池宴歌打开转向灯。
“听阿姨说你之前突然跟同学跑去川西,碰上大暴雨差点出事?”
这两年,池宴歌都忙着医学院的事情,在生活上跟陈序青没交集,脑海中唯一有限的记忆碎片是前两天陈序青的妈妈到家里吃饭,饭桌上说了好几句孩子长大更不让人省心。
陈序青规矩抱着池宴歌丢在副驾座上、忘记拿走的两本书:“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但确实有点叛逆,让我妈担心了。”
池宴歌余光瞄陈序青一眼,那抱书正襟危坐评判自身的温顺样子,让池宴歌脸上的笑容比带着笑的声音更快出现。
等到红灯路口,她伸手去拿走陈序青怀里的书,轻轻丢向后座的空位:“那怎么样,川西好玩吗?”
池宴歌爱用登山释放压力,之前不忙的时候也总是悄无声息一个人出行,陈序青就像从前的她,让池宴歌有点怀念。
“……还不错。”
陈序青嘟嘟嘟回消息的打字闷响声,然后可能意识到自己分神的回答有点敷衍,便快速补充,“如果你也想去,下次我可以当你的导游。”
池宴歌直视前方跳转的绿灯,释放悬在嘴边的笑意。
“好啊。”
到饭店停车场,池宴歌让陈序青先上楼,等拉上手刹,池宴歌给未接来电回了通电话。
对方说:“谢谢小池,钱收到了。”
池宴歌应了声:“欢欢晚上还做噩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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