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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才将上面?的锦缎收起来裹了裹。梁安再进来时便闻见了殿中一股焦糊气味,骇了一跳。
“这是哪儿走?水了?!”
皇帝淡淡瞥他一眼,说:“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不过是朕烧了一点?东西。”
梁安舒了一口气:“陛下,陛下,这些琐事?您吩咐奴婢们来做就行了,怎么还亲自动手。”
“朝中要事?,让宫人做不谨慎。”皇帝面?不改色道。
梁安便不再问了。
皇帝见他从萧沁瓷那里回来,不由问:“萧娘子如何了?”
梁安顿了一顿,想起方才刘奉御诊脉时欲言又止的神色,又在离去前偷偷叫住他说的话,心里便是不住的往下沉,在外面?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欺瞒,当即跪了下去,说:“圣人容禀,萧娘子如今没有什么大碍,只是——”
……
暮色入了朗夜,夜沉星疏。
除夕将至,西苑也不能免俗的挂起红灯,这灯要一直挂到正月十五上元节那日去,长安有上元灯会?,宫里也会?铺陈明璨灯海。
分明是这两年看惯的热闹景象,但年节的欢欣也不能让皇帝眉头舒展。
皇帝漫步在长廊上,这是他午后抱着萧沁瓷走?过的那一段路,彼时他满心焦急,萧沁瓷在他怀里,似一捧轻薄的雪,暖一暖,就该化了。他只注意着萧沁瓷清浅的呼吸,凉凉的扑在他颈侧,再没心思去注意其?他。
那时他觉得这段路太?长,心急如焚的只想赶紧到寒露殿,此刻又觉得这条长廊太?短,阖该修筑成萧沁瓷心里的九曲回肠,让他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去。
他走?得很慢,在廊下徘徊,但再慢也总有走?到的一刻。皇帝屏退了四周,便连梁安也没让他跟着,便是不想让旁人看到他此刻神色。
必然是阴骛冷酷,再无其?他。
皇帝很久没有过这样按捺不住的时候了,前日里他是借着醉意顺势而为,如今他却无比清醒。
清醒的往寒露殿去,清醒的以眼神喝退殿中的宫人,他的神情一定极其?可怖,因为那些宫人都被骇得苍白失色,如见鬼神。
他们怕他,萧沁瓷也该怕他。皇帝这样想着,心中生起快意。
萧沁瓷不舒服,所以歇得早,内室的烛火熄了一半,又被如水的月华照得透澈。
殿中有熟悉的幽谧香气,皇帝不必近前,那香气便已自然的缠绕上来,勾着他往前去,往香气最浓郁的地?方去。那从前让他心神浮动的香气如今让他生恨,可恨里又有另一种蓬勃的欲念滋生。
萧沁瓷已然睡熟了。轻薄的纱帐挡不住窈窕倩影,朦胧的身姿映在皇帝眼底成了一道起伏远山,他在几步外顿住,阴沉不定的盯着。
他又想起梁安压抑着情绪的话,想起刘奉御的诊断。
这次来的是尚药局最善千金的刘奉御,他为萧沁瓷诊治过,没敢隐瞒,也不敢在萧沁瓷面?前直言,只能让梁安报上来,道,萧沁瓷的身体?用药伤过,恐于子嗣上艰难。
皇帝不解,亲自召了刘奉御来问:“什么叫用药伤过?”
刘奉御解释,不是一时的虎狼之药,而是长年累月的接触有避子功效之物,前朝时多?有妃嫔拿香丸置于脐下养颜,却不知那香丸极伤女子身体?,萧沁瓷用的那药便类似此物。
若是一次还有可能是疏忽或者是旁人加害,但这药非得多?次的用下去才见成效,而且刘奉御为她诊脉,见她体?内蓄着寒毒湿气,似乎有些时日了。
太?后接萧沁瓷入宫就是要借腹生子的,不会?害她,时间这样久,萧沁瓷自己身体?不适她也不可能没有察觉,她那样缜密,更不会?在自己的身体?上有所疏漏。
更何况,萧沁瓷从前在太?后身边,太?后看中她的肚子,也是有奉御时常来请平安脉的,不可能没有发现她身体?有异。
那药只能是她主动用的。
皇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在西苑这段日子,为着皇帝对?她的亲近。
萧沁瓷厌他至此,早早地?便未雨绸缪起来。她也这样提防他,是为着前次皇帝的醉酒纵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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