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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晋鸿点头,说:“原来如此,其实说起来你跟她倒是蛮有缘分的,不过既然她没有显露身份,那么我倒也不好越俎代庖,胡乱多事,想来你以后一定还是有机会与她再见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可得记住她这一份情,毕竟能够从那个地方毫发无损地出来,实在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这是自然,不单是他,便是真人你的援手之情,小子我也是铭记在心的。”
听到我这番话,陶晋鸿哈哈大笑,摸着自己这两年又隐约长齐的胡须笑道:“这倒不用,陆左你和劣徒小明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生死兄弟,江湖人还将你们合在一起,并称‘左道’,身为他的师父,我自然是能管一些,那便管一些的。你若是想要谢我,那就多劝一劝我这不肖徒弟,早点来接老道我的班,也免得我受这份累。”
这是我第一次听陶晋鸿谈及接班问题,下意识地左右一打量,瞧见传功长老、符钧以及其他几位长老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惊讶,晓得由杂毛小道接掌茅山大位,这件事情差不多已在茅山高层中达成了共识。
不过这也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茅山最杰出的二代弟子里面,大师兄代表着茅山在朝堂之上的利益,需要坐镇其中;符钧虽然在茅山内部坐镇多年,但是一来修为远不如杂毛小道强悍,二来也缺少许多人情世故的历练;反而是杂毛小道,十年江湖浪荡,红尘炼心,苦也吃过,累也熬过,见惯了世间风云,体会了人间疾苦,世事人情早已了然于心,其修为,陶晋鸿之下,也极少有人能够与其比肩。硬件软件,全都妥帖,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家伙似乎对那人人羡慕的位置并不在意,反而更喜欢与我一起厮混江湖。
陶晋鸿说这话也仅仅只是调侃而已,茅山这家门之事,我自然是没有啥子发言权的。陶晋鸿问起我当日昏迷之后的事情,我也不隐瞒,除了事关个人情感的某些部分,仔细地将这些天来经历过的事情,给他一一讲明。
其实认真说起来,我所去的地方并非幽府,而是很多走阴人通常所说的“房子”,也就是阴阳相隔的边界,或者说只是一道桥梁,远不如当年虎皮猫大人深入幽府那般恐怖。不过此间经历,世间罕有人能够知晓,说起来倒也是让人惊心动魄,感叹连连。陶晋鸿成就地仙之位,经历的事情并非常人能比,对于这些并不陌生,但是对于其余人来说,倒是头回听闻,惊叹连连。
待我终于说至那白山之上,与三头魔怪酣战过后折回阳世之时,众听者都仿佛跳上了岸的鱼儿,张大嘴,深深呼吸,好似与我感同身受一般。
先前怕打扰我的记忆和思路,所有人都只听不言。我讲完之后,众人纷纷发问:“难怪根本就找寻不到小佛爷他们的身影,这么说来,那邪灵教竟然躲在了阴阳界?”
“幽府边界的白山,素有听闻,颇多古迹典籍之中也都有记载,想不到那南疆的蛊师竟然这么厉害,能够自由穿行其间。陆左居士,那个蚩丽妹现居何处?”
“小佛爷居然使用偷天换日之术,避开了转世重修之苦,重临人间,若如此,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
无数的问题连连抛来,显示出众人的惊讶,我尽量一一回答。关于蚩丽妹以及雪瑞的消息,我只能表示抱歉。陶晋鸿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问我说当时小佛爷化作光点,消失无踪,你有将震镜祭出,照在了他的身上,而他临去之前,还发出十分痛苦之声?
我点头,说:“是,当时他表现得有些惊慌,看来我还是伤到了他一点,不过,”说到这儿,我不由提出了心中的疑惑,问陶晋鸿,说,“我当时在那个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是灵体,还是本身进入,又或者其他的方式?”
来此地的路上,朵朵告知我,鬼剑和石中剑以及震镜等物都帮我收好了,并没有任何遗失。这些天来我一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按理说在那儿的我应该是灵魂,不过为何给我的感觉却那么的真实?
面对我的疑问,陶晋鸿念诵了一段道经,平淡地对我解释道:“你固有的经验禁锢了你的思维,其实你仔细回忆一下所有的经历,你就会发现自己当时的生存状态,无所谓灵体或者肉体,那只是一种升华或者凝华的形态,便比如水,无论它是流水、冰凝又或者水汽,它还是它,并没有什么改变,同样的道理,你此番经历也是一样。每个人都是一个小世界,或许它根本就不是一次神魂离体,而不过是你的一次梦境而已。”
陶晋鸿说得玄妙,然而似乎又贴合天地至理,很简单的言语,却将这世界的核心规则给阐释明白。
每个人都有自己关心的东西,比如杂毛小道,他更关心鬼镇、白山以及横跨两界的接引树里面的各种离奇的情形,而符钧则对邪灵教的阴谋与计划更加关注,也有人对那处的生灵着迷,至于小妖,每当我说起星魔、雪瑞这些人的名字,她那狐媚的丹凤眼便会眯成一条线,甚至连讲起小黑天,她的雪白贝齿都会不自觉地磨上一磨。
陶晋鸿此番叫我前来,倒不是要审问我。我将经历说出来,他这边才好为我把握以及诊断。见我将所有的一切都讲完,已显得精神萎靡,晓得我刚刚苏醒,还没有缓过神来,于是给我拿了些养神的补品,让小妖和朵朵带着,送我回了清竹苑。
清竹园原本是杨知修的居所,外面看着清幽雅致,里面的布置极尽古典和奢华,光墙壁上挂着的几幅简单古旧的字画,据说都是明宋大家之作,那都是茅山历年的积累。这样的每一幅字画都能够在北京二环之内买一套豪宅。杨知修叛教逃离,没有人敢要,便被陶晋鸿赏给了杂毛小道,作为茅山后院的居所,占了偌大便宜。
杂毛小道留在峰顶与一众师门长辈商议事情。我返回竹林子,远远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传功长老的那个小徒弟包子。两年多没见面,这可爱的小道姑长高了不少,不过那脸儿却还是圆滚滚的,跟那薄皮大馅的包子一般模样,又可爱又搞笑。她瞧见我回来了,欢呼着跑过来,我伸出手,还想跟她见面抱一抱呢,结果这没心没肺的小妞儿却是直接跳入了小妖的怀里,包子脸跟小妖胸前那一对大白兔紧紧贴着,好是一阵腻歪。
我一阵郁闷,揪着这胖妞的辫子嚷道:“嘿哟,咱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你倒是连个招呼都不舍得打?”
包子奋力打开我的手,说:“谁说没有见过面啊?你前几日跟个死人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竹榻上面,还不都是我来送的饭?还说这些,小妖姐姐将你剥得光光擦身子,我都有在旁边看到呢。”
这话儿说得我一阵无地自容,抬头盯着小妖,带着期冀的眼神,可怜巴巴地问道:“小妖,她说的不是真的吧?”
小妖也有些猝不及防,刹那间脸涨得通红,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你以为我想啊?陶晋鸿那个老头子说为了让你保持身体活力,必须要给你洁身,不然尘埃沾惹,会对你的修为有很大损害。朵朵还小,这事儿本来要拜托你那好兄弟做的,结果他一推六二五,说自己兄弟情义虽深,但是不搞基。”
小妖说完,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拉着朵朵和包子朝竹屋走去,恨恨地说道:“要是早知道你在那儿左一个星魔姐姐,右一个雪瑞妹妹地乐呵着,左拥右抱,鬼才懒得给你当老妈子呢,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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