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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想也是,于是便过去对涵阳王道:“公子,前面就是个酒坊,我等过去好歹喝一杯酒,暖暖身子,你也就随着我们一起,只是你这枷锁,我们是不好打开的。”
如今他已经不是涵阳王了,众人对他以公子相称。
因事先太后找人早打点过,他们也知道这人身份不同,对他还算礼让,并不敢太过怠慢。
“好,各位请自便就是。”涵阳王便是沦落为阶下囚,往日风度亦不曾改,言谈间依然十分得当。
于是众人就放心了,各自下了马,进了酒坊,又把涵阳王也带进去,放在了旁边角落,只余两个官兵看守,其他人则去喝酒行乐了。
佩珩自打涵阳王进来后,目光便不曾移开。
如今的涵阳王,再不是昔日那个尊贵优雅的涵阳王了,他的发丝凌乱,脸上有了青黑胡子,更搀着暗红色血迹,早已经凝固,看样子是不少时候了。
他的双唇几乎干裂开来,一双剑眉下,曾经温和的双眸毫无神采地望着前方。
佩珩垂下眼,在这么一刻,她心口处泛起阵阵抽疼。
其实这个人和她非亲非故,可是她依然为他难过。
他那么尊贵的人儿,为什么要受这种冤屈?
佩珩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不着痕迹地走过去,手中却是捧着一壶酒的。
“两位官人,还有这位公子,你们不要些酒吗?”
她这么低低的一句,其他两位官人也就罢了,唯独涵阳王刘凝,猛然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望过去。
眼前的姑娘穿着蓝黑绣花袄儿,头上没有任何钗子首饰,只拿个黑帕子包住了头发。一张脸儿有些蜡黄发暗,看上去实在是平淡无奇。
不过仔细看时,却可以发现,她脸儿仿若桃子,双眸犹如三月杏子,双唇恰似枝头樱桃。
这个人,显然正是萧佩珩,那个本该安住在镇国侯府的萧佩珩。
佩珩自然知道涵阳王认出了自己,不过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依然低头对着那两位官人道:“官人,再买一些酒吧。”
她在市井中多年,如今扮演个卖酒女自然是手到擒来。
那两个官人也并无疑心,看她衣衫容貌,只当是个寻常丫头,不耐烦地道:“没看爷正有事,哪里顾得上喝酒!”
他们这么说,佩珩仿佛也不强求,只是淡声哦了下,却是仿若喃喃自语道:“我们家的酒,可是有名的香,两位官人路经此地,若是不尝一尝,倒是可惜了。”
这话一出,那两个官人倒是有些心动,鼻子动一动,也嗅到了不远处其他同伴那里传来的香味。
他们对视一眼,再看看旁边已经低下头的涵阳王刘凝,不由商量道。
“罢了,我瞧着这小子安分得很,又是这穷乡僻壤的,咱们也过去喝两杯,哥们酒量好,喝两杯也不妨事。”
另一个早就蠢蠢欲动,此时听得这话,自然应下了。
于是这角落的桌上,便只剩下涵阳王和佩珩了。
佩珩递给涵阳王一个酒盏:“公子可要喝一盏?”
涵阳王抬头凝视着她,却见她眸中仿若有话,他怔怔地望着她,摇头,低声道:“不必了,我不能喝酒……我的身份,也不该喝酒的”
佩珩没有看他,依然低着头,将酒盏放到了他面前:“这杯酒,好歹尝一尝吧,或许公子会发现恰好对了公子的味儿。”
她轻轻地这么说。
声音低软。
涵阳王听得这话,心中一动,抬眼望着她。
可是她却再也没有看他,在说完这个后,低着头,转身迈着碎步离去。
涵阳王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好低着头,从眼角余光中,看着她走出这酒坊前堂,掀起帘子,去了后堂。
垂眸间,他的目光落在手上。
他修长如玉的手,此时带了血污,看上去有几分肮脏。
可就是在这肮脏的手中,捏着一块流光四溢的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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